慕春寅紧盯着李崇柏,仍然是笑着的,“李崇柏,你胆子够大。”
他声音很轻,似乎很平静,可只有李崇柏才知道,对方那支扼在他咽喉上的手有多可怖的劲,他甚至怀疑慕春寅下一步就会捏碎他的喉骨,他惊恐之极,战战兢兢道:“慕总……求你,这事……不是……呃……”
剧痛让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慕春寅的笑容还留在脸上,眸里却阴郁到近乎森凉,他一字一顿道:“李崇柏,少爷我很不痛快。”
李崇柏此时已完全说不出话,他被掐得脸色通红,翻着白眼像是缺氧的鱼。而周围一群人早已吓在当场,圈里都听说头条帝喜怒无常,却从不知道他暴戾起来如此骇人,饶是跟他熟络的莫婉婉都不敢上前拉劝。就在诸人噤若寒蝉之时,一个人影霍然出现,拦住慕春寅的动作。
温浅格在两人之间,慕春寅视线移到他身上,口吻冷冽如寒冰,“温总是想做好人吗?”
全场被吓得脸发白,唯有温浅神色不动,他慢条斯理地说:“事情没调查清楚前,慕总切勿操之过急。”
慕春寅扼着李崇柏的手纹丝不动,“温总以为自己拦得住我吗?”
“他与我没关系,你是杀是剐我无所谓。”温浅顿了顿,语气一转,“我只是听说慕总信佛。”
慕春寅嗤然一笑:“信佛如何?温总还怕我杀人遭神明谴责吗?”
“我知道慕总不惧神佛,但紧要关头,慕总还是心怀仁慈的好,就当为身边人积福。”温浅话落,意味高深的向手术室看去。
莫婉婉赶紧上前劝道:“对对,头条帝,樊樊现在在手术室里,你就当为她积德,为她祈福……”
慕春寅的视线落在手术室的红灯上,几秒钟后他手劲一松,李崇柏像濒临窒息的死狗般,倚着墙软软倒了下去。慕春寅道:“李崇柏,你最好祈祷我的人平安无事,不然……”他后面没再说,李崇柏却狠狠打了个抖。
与此同时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一群白大褂鱼贯走出。众人再顾不得方才的纠缠,一起围了过去,慕春寅冲在最前头,“她人怎么样?”
主刀医生欣慰地道:“所幸送来及时,伤势已经稳定下来,没有性命之忧了。”又面带赞赏的向温浅看去:“原本情况很危急,钉子扎的很深,还好温先生在第一时间采取了止血措施,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诸人心里的石头这才落了地,慕春寅长长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
手术结束后,医生护士将樊歆推到了医院的顶级单人病房。
病房设施高档齐全,樊歆躺在床中央,并未醒来,身上插了好些弯弯曲曲的管子。一群人围在病房旁,原本想守候片刻表达关切之情,但碍着慕春寅难看的脸,没呆两分钟便自觉脚底抹油。见剧组人一个个走出去,头条帝双手抱胸,斜睨着病房里的温浅,“温总还赖这干嘛?”
温浅的视线仍凝在病床上的樊歆身上,齐湘在后面轻拉他衣袖,“我们回去吧。”
温浅恍若未闻,莫婉婉见那端头条帝表情越发难看,赶紧拽住温浅的胳膊,将他往门外拖,“走走走,这里有头条帝,那我们就回剧组,总得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对不?樊歆不能白白受苦!”
温浅默了默,收回目光,转身走出病房。
走出房门的一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又扭头往回看了一眼,似乎放心不下。这一幕被他身后的齐湘捕捉到,齐湘漂亮的眸里浮起狐疑。
……
众人走后,房里只剩两人,病房里静悄悄,除了床头各种仪器的轻微声响外,再无其它声音。慕春寅关上了门,慢慢走向床榻。
已是夜里八点,病房灯光雅白的一片,樊歆还未从昏迷中醒来,静静地躺在床上,双眸紧闭,脖子上缠了一圈厚厚的绷带,大概是失血过多,她脸色苍白,往常嫣红的嘴唇也少了些血色,像缺乏生命力泛白的花朵。
慕春寅站在床头瞅了她片刻,突然指着她骂:“你这女人是要吓死我吗?我故意提前回国,打算来横店给你一个惊喜!结果惊喜没给,你倒是回了我一个惊吓!你怎么这么让人操心啊?你还能让我安稳活几天吗?你这个祸害!祸害!”
他连着骂了几句祸害,倏然蹲下身去,绕过那些蜿蜒的仪器管子,紧紧拥住了她,他将脸附在她耳畔,低喃着,“你这个祸害,害了我这么多年……还不给我好日子过!祸害!没良心!”
他这口气听着是愤愤不平,更多的却是惊吓之后的心有余悸。他搂着她,隔着层层绷带,伸出手小心翼翼摸她脖颈上的伤口,似乎在感受伤口有多大。
许是他的拥抱过紧,昏睡中的樊歆轻哼了一声,慕春寅立刻将双臂松了松,却又不情愿松开,最后就那么虚虚地抱着,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昏睡中的她。
也不知究竟抱了多久,门被轻轻推开,吴特助的脸出现在门后,“慕总,您晚上都没吃东西,我给您买了点夜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