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星巴克坐在街头边喝边看行人,来去的红男绿女构成了这世上最繁华的风景。
星巴克喝到一半,手机铃声大响,樊歆挂着耳塞,没看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直接打开耳机上的快捷接听键。
那边径直问:“在哪?”熟稔的仿佛是一家人。
周围人来人往太过嘈杂,对桌两个孩子不停的尖叫嬉闹,旁边还有门店的音响扯起嗓子放迪克牛仔的摇滚,樊歆耳膜被各种声响摧残,压根听不清是谁的声音,但这么熟稔而简练的对白,只有慕春寅——他下班的点到了,他喜欢在这个时间段给她打电话。
于是她老老实实答:“我在大洋百货侧门的星巴克。”
那边立马挂了电话。
樊歆继续喝咖啡,想着慕春寅来接她也好,两人可以去超市买点食材,毕竟她身上剩下的几十块是远远不够菜钱的。
她慢腾腾咬着吸管玩手机,一身休闲的打扮,戴着帽子与墨镜,倒也没什么人认出她。当耳朵里邓紫棋的那首《泡沫》唱到第三遍时眼前光线被人遮住,一个颀长的身影立在她面前,她抬头笑道:“慕大少你……”
后头那“来了”两字还没说出来,瞬时咽进喉中。
面前男人一袭浅蓝色外套,让人联想起苍茫而清透的苍穹,或者是澄澈到近乎透明的浩淼湖泊。那面容清隽,神情沉稳,露在衣袖外的手十指修长,指甲修剪得洁净整齐,闪着微微珠贝的哑光,优雅到天生就似为了艺术而存在。
樊歆却变了脸,迅速低下头去,“温……温先生?”
温浅嗓音动听如乐器最低音的徘徊奏鸣,“我们换个地方谈。”
大洋百货顶楼的高档中式茶馆包厢内,两人对几而坐。
双方都没有开口,包厢里古典的熏香气息引出一段长长的缄默,桌上的香茗散着淡淡的香,杯中茶汁潋滟如波,这一幕宛如老电影里的泛黄画面——分别多年的男女再次邂逅,静谧的茶馆,昏黄柔和的灯光,雪白墙上被拉长的阴影,男女主相顾无言,她垂下的眼帘,他安静的侧颜,缓缓拉开的慢镜头只有一句对白。是拜伦的一句诗。
——“隔世经年,若我们再次重逢。我该如何与你招呼,以微笑?以眼泪?还是以沉默?”
樊歆恍惚片刻,觉得《春逝》的这句写得真好,一如眼下的她。
隔世经年,她果然是以沉默应对,哪怕内心翻江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