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禾眼睁睁看着姐姐倒下。
她看不见姐姐的表情,却能猜到姐姐一定满心的不可置信和伤心绝望。
姜禾禾整个人都僵住了。
神魂出窍、动弹不得。
继母捂住她的眼。
“安佑丞就在那边树下,你爹爹去找他救你们姐妹俩,他答应下来却找不着你,又过来找你姐姐,可惜晚了一步。跟着他走,去京城找你姨母,自个儿活下去。”
说完狠狠推开姜禾禾。
一个人毅然决然跳出去,冲着周秀才跑去:“你个忘恩负义的畜生!我跟你拼了!!”
数把刀砍到继母的身上。
姜禾禾张开嘴想尖叫,斜里却忽然伸出一只手,狠狠敲到她后脖颈上。
待她再次醒来。
人已经在去京城的马车上。
驾车的是安佑丞。
“停车!”
姜禾禾紧绷着身子,沙哑着声音大叫:“停车!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我姐姐!!”
“都死光了。”
外头传来安佑丞的声音,再没有之前的吊儿郎当,沉稳的好似一口沉钟。
“蔚镇的人统统都死光了。”
“不,我姐姐还活着,我要回去救她。”
姜禾禾声音发颤,她固执的不肯听‘死’这个字,眼眶发涨发痛:
“我姐姐是你未婚妻子,你怎么能说她死了?你不敢回去我一个人回去。”
“吁!”
马车急停。
安佑丞伸手进来,一把拉住姜禾禾拖出去扔到地上,又抓住她削瘦的肩膀提拉起来。
他唇角下抿,冷着脸贴近。
整个人犹如地狱爬出来的修罗。
“你既认我这个姐夫,那便给我听好。你姐姐和你爹,你继母和她儿子,都死了。我答应了你爹,要把你送到京城。”
“我安佑丞应下来的事,便是断手断脚也要做到,你给我乖乖的,别没了我的名声。”
“你若乖乖的,便能安安稳稳进京,你若不乖,我便打断了你的腿,一样能带进京。”
他眼神麻木,毫无波动。
但姜禾禾知道,他是认真的。
她别过脸,眼泪扑簌簌往下落,整个人陷入悲恸的深渊中,四面八方涌过来的绝望和哀恸让她几乎喘不过气。
一只大掌扣住她后脑勺。
她被狠狠摁进安佑丞怀里。
头顶传来他的声音。
“想哭便哭吧。”
姜禾禾再也忍不住,揪住安佑丞嚎啕大哭,一面哭一面捶打他结识的胸膛。
她悲恸大吼:“为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这一切都是梦是不是?!”
“只有孩子才会奢望一切是梦,你不是孩子了,蔚镇如今只剩你我二人了,我们更不能做梦。”
安佑丞声音低沉。
似是蕴藏着山雨欲来的风暴。
“你爹告诉我,那些人不是山匪,他听到周秀才说什么京城的人,我一定会找到周秀才,弄清楚所有真相。”
周秀才。
姜禾禾渐渐止住泣声。
她记得爹曾说过,周秀才这人不堪托付,但那时她和姐姐都不信。
“我也要去找他,我要亲手杀了他,为父亲和姐姐,为……母亲和弟弟,还有蔚镇的人报仇!”
姜禾禾抬起头。
她红肿的眼睛燃起火光,之前麻木的死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烧不尽的恨。
“那是我的事,我找到他后会告诉你的,你现在要去京城休养生息。”
安佑丞推开姜禾禾,扔给她一个帕子:“擦擦吧,丑的很。”
姜禾禾攥住帕子问他:“安佑丞,咱们一定会替蔚镇讨个公道的是不是?”
“会的。”
“好,我信你,我等你。”
……
十日后。
京城。
吏部侍郎府。
姜禾禾在偏厅见到了管事的。
管事的鼻孔朝天,上下打量姜禾禾:“你就是方姨娘的外甥女儿?”
姜禾禾垂眸,淡淡道:“是。”
安佑丞望了她一眼。
他还记得,前一阵她是活蹦乱跳的,像个小麻雀一样,经历灭镇的事后,她就好似变了个人一般。
“你又是谁啊?”
管事的转头问安佑丞。
安佑丞拱了拱手:“我受命送她进京,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人送到了便没我的事了。”
说着把包裹和一个锦囊递给姜禾禾。
“这是你爹留给你的,我并没有打开看过,往后照顾好你自己,就此别过。”
话落转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