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宝剑配英雄,这琵琶也是一样的……段娘子就莫要推辞了。”曾将军说道。
段清茉瞧着那琵琶,心中已然感慨颇多。
跟着陈颐安前往江家村的时候,段清茉还带着自己往日里常用的琵琶。
可是陈颐安死后,那把琵琶断了弦,段清茉无心修补也没有带回来。
细细算起来,她都有快三年没弹过琵琶了。
靳询不知何时走到了段清茉的身后,他说道:“喜欢就收下吧,曾将军家确实都是些不通音律的粗人,这琵琶落在他们手上,的确可惜。”
“王爷说得对,我这妻子也是出身虎门,平日里就喜欢舞枪弄剑,琴棋书画那是半点不会……”曾将军附和道。
只是没说完他就对上了秦氏闪烁着愠怒和威胁之色的双眸,他立马住嘴,心虚的模样瞧着当真是个惧内的汉子。
见曾将军闭了嘴,秦氏才又笑着说道:“我们家将军嘴上最是没个把门,我虽不才,但还是能听懂这音律好坏的……”
“那我也不客气了,今日饭毕,还请秦姐姐允许我弹奏一曲,以表谢意。”段清茉顺水推舟地说道,语气中的感激真真切切。
“那可好,今日我可是有福气了!”秦氏喜笑颜开。
珍娘也笑着说道:“我们也算是跟着秦姐姐享福了!”
众人说说笑笑,便一同朝着备好暖和的东厅走去。
秦氏和珍娘都簇拥着段清茉和陈昭昭,一时间曾将军和靳询则落在了后面。
曾将军挤眉弄眼地感慨道:“还是王爷本事大,您这表妹倒也不吃醋,想来要不了多久王爷就能坐享齐人之美了……”
“你这胡说八道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靳询瞥了他一眼道。
曾将军还不死心地问道:“王爷您若是对珍娘无意,这珍娘都熬成老姑娘了,还怎么嫁人?”
“她自己死活不嫁,本王有什么办法?”靳询说道。
——
东厅。
桌上的残羹剩肴自被收拾了个干净,婢女们端上的瓜果糕点供客人们品尝。
只不过此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中间抱着琵琶的清伶女子身上。
只见那女子娇姿淡妆,肌肤莹白,一双杏眸似含春光秋水盈盈动人,出尘标致。
葱白修长的手指在琴弦拨动,清越脆响之音如高山清泉般从指尖流出,璧环击玉,其音玲珑。
偶到情动之处,女子的脖颈肩背随着音律轻轻晃动。
几缕乌发顺着她莹白温柔的小脸滑落,好似山水白画上的一抹墨色,如月华般的冷韵清雅令人心醉折服。
靳询已经闭上了双眸,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膝盖,好似又回到了年少时听段清茉弹琵琶的时候。
曾将军则就着这琵琶声饮酒吃花生,好不惬意。
和珍娘同坐一桌的秦氏忍不住对珍娘说道:“这位段娘子,当真有几分本事在身上。”
她不通音律,却能看得出段清茉的沉醉与专注,听得出这琵琶之音的流畅。
都不说这乐曲的好坏,单是这么个美人抱琵琶的场面,就足够让人善心悦目。
珍娘今日也喝了几杯酒,脸颊染上红晕之色。
小说里,段清茉死后曾还有个生得和段清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向借琵琶献艺想要勾引靳询。
可她只谈了几个音,就被靳询扔出了宴席。
如今亲眼见到,珍娘才算对“白月光”三个字有了清晰的认知。
有段清茉这样的珠玉在前,也难怪靳询瞧不上别的女子了。
“你当真不着急?”秦氏见珍娘没说话,又问道,“若是王爷真要娶这位段娘子,你怎么办?”
“娶就娶吧,我还能拦着不成。”珍娘说道。
虽不知这段娘子为何没被山匪糟蹋,可来京城之前这段娘子可是大病一场。
多半也是个身子骨弱的。
她熬个两三年哄着段清茉把女儿托付给自己,到时候她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你真愿意把王爷让出去?”秦氏瞠目结舌,这些年珍娘如何为镇北王操持王府的她可都是看在眼中,“你当真这么大度?”
若是王爷不娶珍娘,她都觉得说不过去。
尽管这今日的宴席和王爷偷偷买下的琵琶,都能瞧出来王爷的心如今在何处。
可是珍娘这么容易就让了位,她属实不能理解。
“王爷高兴就好。”珍娘微笑着说道,“我自是顺着王爷的心意走。”
秦氏咂了咂舌,一时间无言,只能说换了她,绝对没法心平气和地看着段娘子同王爷情浓意浓。
这时,段清茉一曲弹毕,她轻轻甩了甩发酸的手腕,还是有些遗憾自己弹错了一个音。
到底是她手生了。
啪啪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