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还骂骂咧咧给自己壮胆。 听着这些污言秽语,晏主倒是淡定的很,叹了口气,松开拉住齐锻的手,淡淡道:“不用杀,废去舌头便是。” “是。” …… 脏污的小巷深处,居民皆已入睡,却还有刺耳的磨刀声回荡,晏主踏进这小院中,这一丁点动静惊动了磨刀的人。 “铛——!” 那人猝然站起来时,手里的刀掉在了磨刀石上。 借着月色,晏主看清了眼前的人。 佝偻的身形,半白的双鬓,脸上沟壑纵横,一双眼睛已然浑浊,看起来像个老年人。 “你是……张倩儿的父亲吗?” 眼前的女子穿着同自己一样的粗布衫,但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质,却与自己截然相反。男子唯唯诺诺地捡起了刀,斜眼看着晏主,点头。 他擦了擦自己手,看起来十分局促,“这位贵人,是送倩儿回来的人吧……”说完这话,他的脸色却肉眼可见地灰败下去了。 晏主看了一眼他身后没有灯光的屋子,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睡了吗?你为何大晚上磨刀?” 张父忽然目眦欲裂,跪地向晏主爬行过来,晏主被这忽然举动吓到了,微微后退,齐锻便抽刀挡在了她身前。 “贵人!求贵人收留我儿子吧!”他丢开刀,冲着晏主连连磕头。头部撞击在土地上,本因没有什么声音,晏主站的远却觉得震耳欲聋。 她绕开齐锻,没有靠的太近,蹲下身询问道:“倩儿呢?” 他停下了动作,一动不动地磕在地上,瓮声道:“她……她被圻山贼抓走了。” 晏主握着的手一紧,想伸手将他扶起来,张父却突然抬起脸,他浑浊的双眼里充满了眼泪,在夜色里发着寒光,掉落的泪水沿着脸上沟壑划过,留下一道分明的痕迹。 狠绝,孤掷。 他哽咽地嘶吼道:“我会去杀了那些狗贼,家中小儿已无人照拂,请贵人收下他吧!” “爹爹,你在做什么呀?”稚嫩的童声让张父与晏主具是一顿,齐齐向房屋方向看去。 年幼的孩童瘦小孱弱,揉着眼睛茫然地看着这边。 “姐姐怎么还不回来呀,我想她了……” 晏主心头一震,觉得喉咙上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这是她的子民,她的百姓。 有什么从陈祀念口中的权谋利益中死掉了。 晏主看见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也看见了她接过的这片王土,还有在这片土地上苦苦挣扎的嘴普通的人。 这就是刘命长想让自己看见的吗? 她深深吸了一口,将张父从地上搀扶起来,一字一顿道:“我知道了,孩子你自己照看着吧,山贼该由朝廷剿灭。” “朝廷……呵呵呵……”张父捂着眼睛,连连摇头。 孩子扑倒父亲身边,抱着父亲的腿,仰着枯黄的脸,天真地问:“爹爹,这是姐姐说过的好人吗?” 晏主伸手拍拍他的头顶,“我大概还算不上好人。” 她看向张父,露出一个安抚意味的笑容,“我是当今圣上任命的女官,官职黜陟使,奉命巡查诸郡,察善恶、举大纲。此地民情,本官已有判断。皇天昭昭,本官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女……官?”张父眼中既是期许,又是害怕,颤巍巍地抱着孩子,连想一想公道都不敢了。 晏主坚定地点头,肃然道:“不仅是公道,你们所遭遇的,朝廷会给予你们补偿。” 张父想凑近了仔细端详眼前人,这试探的举动被齐锻制止,他露出的手腕上,赫然是蛟龙纹身。 原本还想一探究竟的张父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绊倒。 “天……天策使!” 晏主也不愿多说什么了,在他恐惧的目光中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