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刘命长赤红的袖口在她眼前略过,那飞箭就仿若叶子被拍掉了,摔在地上发出金属之声。
“追。”
刘命长的声音并不大,有一刻晏主甚至以为他是在和自己说话,愣愣抬头,耳边只听得阵阵风声,有什么窜了出去,她一直盯着的箭也在一个黑影掠过后消失。
殿中一时静默,刘命长松开身侧的人,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低头问她:“哪里不解?”
“……”晏主深呼吸两口气,缓了缓,还是心有戚戚,硬着头皮开口:“朕……朕觉得不应修缮玄道院。”
刘命长扫过她抖得跟筛糠一样的手,微微挑眉,“陛下手中这份折子说的怕不是这个内容。”
晏主下意识就将折子背到身后,低下头,眉头紧锁,“朕……阁首为何认为北越候会谋反?”
遵循着不忤逆刘命长的原则,晏主干脆反问他。
刘命长绕开她,随意拿起案上的一本折子,翻开,道:“陛下说一说北越候府不会谋逆的理由。”
晏主斟酌一番,打了一遍腹稿,在他不耐烦之前开口了:“北越候自本朝开国,便被一直打压着,只相当于闲散王爷,一无政治权利、二无调兵权限,并不参与朝堂党系斗争。再者……”
晏主微微一顿,想到了东方策,抬头便看见刘命长正直直地看着她,心中一颤,连忙换了一套腹稿:“再者,若有人想要谋反,都是与阁首作对,与阁首作对者,皆是蜉蝣撼树,北越侯府没有这个实力。”
刘命长一笑,点评道:“捧杀得不错。”
晏主一哽,又低下头,不敢接话。
“陛下,作为皇帝可不能时时低头,你不必顾忌什么。”头顶的声音冷冰冰的,毫无让她不顾忌的理由。
晏主心里犯嘀咕,心想自己又算不得真正的皇帝,面上乖乖应着:“好。”
刘命长接着说:“北越候一事,陛下亲自去看看吧,他安梦山郊有多少兵,若陛下有本事,说不准能让北越候免于一死呢。”
晏主面上有些抗拒,只说:“朕不是还要办除夕夜宴吗?”
刘命长睨了他一眼,晏主抻着脖子勉强没低下头。
他嘲笑道:“陛下觉得,除夕夜宴之前送进来两个妃子是来混饭吃的?二人是后宫妃子,亦是后宫官员,如今没有皇后,他们便要主持。”
晏主反应过来了,看来元殷与陆川进宫是被他默许了的。
她只得装作不懂,问:“原来宫廷夜宴这些事是后妃来操持的呀!”
刘命长有些嫌弃她的悟性,却也微微颔首,“一切都是陛下的意思。”
“我懂了!”晏主眼睛亮亮的,瞧着刘命长眼刀刮过来,又端着正经样子说:“朕懂了。”
“先把折子处理完,这几日搓麻搓得可开心?”刘命长又躺下了,随手拿了本书翻看着。
晏主挠了挠鼻子,没头没脑地问:“阁首也想一起来吗?”
刘命长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搭话。
晏主问完也觉得自己有些嚣张了,默默坐下批折子,好在后面的折子一如往常,应当都是刘命长过目了的。
待处理完,已是傍晚,除却中间吃了个晚膳,便一直在批奏折。她伸了个懒腰,还是很在意一本折子,想要问一问刘命长,却见他双眼闭紧,支着下巴好似睡着了。
晏主扭动着手腕,悄悄走进,小心蹲下来,打量着他。
好白啊。
晏主伸手放在他脸前对比着,她平日都没晒着太阳都没他白。即使在夕阳之下,也是惨白,太不正常了。听说刘命长习修邪功,虽然武功盖世,却遭到反噬,说是活不长的。
他睡着了也是紧皱眉头,眼下有淡淡的乌青,这几日难道没睡好?晏主又轻轻收回手,看着他的眉眼陷入了迷茫。
“陛下。”绵长而慵懒的声音响起,晏主一惊,身体一下往后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刘命长睁开眼睛,眸光已然清明,“不是教过你杀人不要犹豫的吗?”
“朕没有。”晏主下意识反驳,但又觉得说出口的话有些冲,复而又解释道:“夜里凉了,阁首还是回去睡吧?”
“你若是想命丧今夜,倒也能让内臣回去睡大觉。”他淡淡说着,却让晏主整个人都紧绷了。
“刺客还会再来?”话说完,晏主又反应过来,“来的约莫是另一波人吧?”
先前那刺客已经引起了宫中的注意,不太可能再次行动。但这另外一波可能袭击的刺客又有什么本事,让刘命长亲自坐镇?
“还不算无可救药。”
刘命长坐了起来,晏主顺势也跟着正襟危坐,她跪坐在地上,心有戚戚,眸子里含着水光看着刘命长,将他看做护身符,问道:“阁首去而复返是为了保护朕吗?是得到了什么消息吗?”她想到前阵子刘命长本是去了云中,结果不到几日便匆匆赶回来,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