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安伸手掀开轿帘,前方熟悉又陌生的高墙深宫,映入眼眸。
“娘,你含辛茹苦保护大的孩儿,不该是个自暴自弃的废柴,我一定将你风风光光地接出来。”
一想到母亲还在辛者库里受苦,柴安的目光,闪过了一丝凶狠,然后下了轿子,踏入宫门。
皇帝的圣驾,由两百多名太监宫女组成,其中有负责撑伞的、供茶水的、供毛巾的……呜呜泱泱,队伍排得老长。因而,皇宫虽大,但皇帝并不难找。
很快,柴安便来到了御书房外。
殿外,一名身穿紫衫,挽着浮尘,头发眉毛都花白了的老太监,踩着小碎步,来回踱步,一双眼睛,却格外灵光。
此人,名叫黄锦,皇帝的贴身太监,地位超然,便是皇后,也得让他三分。但黄锦却从不张狂,反而广结善缘,没做出过任何僭越了一名奴才本分的勾当。
宫闱之中,即使一般的太监宫女,都给柴安甩过脸色,但黄锦一眼瞥见柴安,便赶紧过来,脸上堆着笑容,主动打招呼:“靖安王殿下,您吉祥,老奴给您请安啦。”
“黄公公,本王想求见父皇,烦请您给通报一声。”
“好嘞,您稍等。”黄公公转身走进御书房。
过了好一会儿,黄公公才出来:“靖安王殿下,您可以进去啦。容老奴多一句嘴,圣上跟献王、吴王,以及六部尚书大人在开会,讨论跟北燕议和的事儿,圣上的心气儿不太顺,您要小心,莫要触了霉头。”
献王,便是三皇子柴泓,吴王,是二皇子柴熙。
“谢黄公公提醒。”柴安说完,走进了御书房。
“儿臣柴安,拜见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柴安一走进御书房,立刻把腰板儿一弯,脑袋一低,表现得符合众人对他这个废柴王爷的印象。
“起来吧,靖安王,你来干什么?”昭明帝皱着眉头,很是不耐烦。
“父皇,今早,儿臣顶撞了王师傅几句,特来请罪。”柴安依旧跪在地上,语气颤抖,慌得一批。
“混账!你多大了?这点儿芝麻绿豆大的屁事儿,也犯得上跑到朕的面前来说?朕果然没有看错你,烂泥扶不上墙!你给朕站到一边儿去!”昭明帝胡子一吹,眼睛一瞪,呵斥道。
“父皇息怒,大哥他虽然天资……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但还是懂得尊师重道的,这次想必是误会。回头,儿臣带上礼品,陪大哥一道,去给王师傅赔罪便是。”柴泓主动出来替柴安说话。
“嗯,对长辈有孝,对同辈有悌,献王,你有心了。”昭明帝露出赞许的笑容,抬起手,用指头点了点柴泓。
然后,又看向柴安:“靖安王,傻站在那里干嘛?还不谢谢献王?”
“谢献王。”柴安对着柴泓拱了拱手。
谁知,柴泓一把将柴安的手握住了,然后感情充沛,声情并茂地说:“大哥!你要学会懂事儿,以后三弟没机会再帮你了。”
“啊?几个意思?”
柴安的记忆中,柴泓从小到大,对自己除了嘲笑就是迫害,十几年了,从未给过自己一个笑脸,今天居然要哭给自己看?
柴安原地懵了一秒钟。
一般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自己前世养的那条叫旺财的狗,穿越到柴泓身上了,二就是,柴泓在演戏,演技还挺绿茶婊!
旺财不会说话,估计是第二种。
“父皇!请恕儿臣不孝,为了我大周的和平,儿臣愿往北燕为质!请父皇恩准!”柴泓转身,扑通一下,冲着昭明帝跪了下来。
“献王,你……”昭明帝一惊,旋即,心中一阵喜悦。
作为皇帝,一举一动,都是要被写进史书的。
选质子,对昭明帝而言,其实是个道德困境。虎毒不食子,不论选谁,天下人都能有所指摘。最好是有皇子毛遂自荐,主动牺牲,做皇帝的,再假装不舍,与之拉扯几番,最后再声称为了江山社稷,国泰民安,含泪批准。
有道是:“最无情是帝王家。”
其实,对于昭明帝来说,为了金銮殿内那把椅子不晃荡,死哪个儿子,他还真不在乎!
“母后从小就教导儿臣,身为大周的嫡皇子,跟其他的皇子,不!一!样!要时时刻刻想着为父皇分忧,为国家建功。父皇封儿臣为献王,便是奉献的献!如今大周有需要,是轮到儿臣奉献的时候啦!”柴泓慷慨激昂,满脸峥嵘。
“说得好!大周有献王,真是国家之幸,万民之福啊!”户部尚书仿佛浑身的血液,都被柴泓的话所点燃,激动地对着柴泓跪下,磕了一个头。
礼部尚书也跳出来捧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献王曾经问过微臣,国家如有危难,哪位皇子,应当冲在最前面?臣当时答,立长立嫡。献王又问,如果长子嫡子,不是同一个人呢?臣答:立贤。何为贤?献也!甘于奉献者,真贤能也!”
“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