驻足观望眼前这座修葺精良的城池,瞧着上面刻有潭城二字的高大城楼,总算抵达目的地的沈千机二人,手中牵着缰绳,随着入城人流前行,心下不免一阵唏嘘。
自离开尚华村后,二人这一路的见闻,着实令人心情沉重。
到处都是荒废已久,杂草丛生的良田,时常就会碰见衣衫不整,形销骨瘦,残缺不全倒毙路旁的百姓。
本该平坦整洁的官道,已是长满足有半人高的荒草,时不时就会有野狗窜出拦路狂嚎。
那些野狗一个个全不畏人,瞪着一双双血红的眼珠,对着骑在马背上的二人不停吠叫,甚至有几次,碰到胆量大的野狗群,都敢于成群结队追咬马腿。
若不是他二人出手斩掉为首几只恶犬脑袋,这才震慑住那群畜生,只怕后半程二人就只能徒步而行。
回想那群野狗全都是头肥肚圆,再记起那些支离破碎的尸身,沈千机便觉全身不寒而栗,不敢继续深思下去。
随着入城的人群,二人穿过幽暗的城门洞,瞧着人来人往的景象,一路上沉闷的心情,总算有所好转。
牵着马,沿着石板路缓步向前,姜常枫说道:“如今咱们算是进了城,该如何去找沈千军?”
沈千机道:“早两年前,我就听家里人说,他已是流洲的兵马司统领,估计现在要见上
一面并不容易。
不如先找个僻静的所在住下,再想办法从长计议。”
“我倒是知道一个不错的去处,地方很偏,没什么人去住,是我十几年前在此地落脚的所在。
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过去,它还在不在,不如咱们去看看?”
随着姜常枫的引路,二人牵着马,在潭城中七拐八绕,穿进靠北角城墙下的一条小巷,总算见到他口中的那座客栈。
瞧着破败牌匾上的“半间铺”三字,沈千机眼神发愣。
想不到姜常枫口中的客栈,竟是这副模样,如此凋敝的景象,真亏得它能坚持这么多年。
把缰绳在马槽边拴好,两人肩头扛着行囊,迈步走进低矮的前堂。
习惯性的在房中打眼一扫,就见四五张桌子,十几把条凳,分别摆放在门口左右。
瞧那桌凳表面的发黑的程度,还有微微泛着油光的色泽,显然都是有些年头的陈年旧物。
正对面的柜台后,一名年纪不大的伙计,正懒散地趴在柜台上,手中有一下没一下的挥动毛巾,驱赶落在酒坛上的苍蝇。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那伙计连头都没抬,闷声闷气地说道:“想吃点什么?自己看着点。”
抬起手,对着沈千机左手边的墙壁,好似赶苍蝇般挥了挥,随即便没了下文。
扯过一把条凳,将行囊
放在脚边,找了张桌子坐下,姜常枫道:“伙计,给我们先上几个馒头和小菜,一壶茶水,再把你们的客房预备一下,我们之后要住。”
听说要住店,刚刚还十分懒散的伙计猛然抬起头,瞧向坐在桌旁的二人。
“二位是要住店的客官?”
姜常枫点头道:“没错,难道这半间铺不是客栈吗?”
“是,是,是!”
将毛巾搭在肩头,抄起柜台上的茶壶茶碗,一脸笑意地赶到近前,伙计忙不迭地笑着招呼:“茶水我给您放着,稍后给您上来饭菜,客房我这就去给您预备着。”
见这伙计前后态度转变如此之快,二人不由得莞尔。
对着那转身要走的伙计,沈千机问道:“客房不着急预备,我倒要问问你,怎么前后态度变化如此之大?”
那伙计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一场误会,是小的眼拙,招待多有不周,您二位可千万别介意。”
沈千机道:“行了,你去忙吧。”
可还不等那伙计离开,就听门外有人高声道:“这一站就挺到晌午,可特娘的累死爷爷了。
小九,快给爷们几个预备茶水,再预备几斤牛肉和酒水。”
说话间,就见几名膀大腰圆的壮汉,手中拎着长矛大刀,晃晃悠悠跨过门槛。
瞧他们那一身歪歪斜斜的兵丁装扮,显
然是潭城内的军卒。
那被叫做小九的伙计苦着脸,对那几人点头哈腰。
“好嘞德爷,您几位慢坐,我这就让后面给您预备。”
话音一落,那伙计便挑起门帘,一溜烟钻入后面的灶房。
就见几个兵卒找了张桌子坐下,那为首被叫做德爷的络腮胡大汉,一人坐稳一把条凳,右脚重重踩住凳面,瓮声瓮气地抱怨道:“特奶奶的,这一趟出去又是屁功劳都没捞到半点,真是晦气。”
对面的一个脸颊瘦削,留着八字胡的男人接话道:“我说差不多到这吧,走这一路,你张永德说的不烦,我可是耳朵都起茧了。”
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