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们七标人马,一百多号人,就剩下你们这几个了?就连佟处义也被人掳了去?”
看着眼前狼狈不堪的几十人,脸上肥肉已是没有半点血色的尹炳旭,尖声质问道。
勉强捡回一条小命的朱家顺,一手捂着额头那道足有一指长宽,正在汩汩流血的伤口。
与身旁同样受伤不浅的耿六对视一眼,这才对尹炳旭说道:“城守大人,我等在林中突遭盗匪袭击,那帮人的人数,足有数倍之多,我们根本不是那群家伙的对手啊!”
尹炳旭嗓音尖锐的怒喝道:“你们这群酒囊饭袋,居然还敢找借口?”
“怯敌逃战,该当何罪?”
被尹炳旭质问,朱家顺等人都是低头不语。
一旁的安心远瞧着大动肝火的尹城守,一脸嘲弄的说道:“这邵长山中的匪类竟然如此难对付,竟能让潭城的城守军接二连三失利,真是让人不能小觑啊。”
尹炳旭擦拭着额头汗水,急声辩解道:“知洲大人,是我潭城守军办事不利,希望大人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这就召集潭城治下各乡镇守军,定然要把这邵长山中的匪患肃清。”
安心远似笑非笑道:“可你潭城的都总都被人掳了去,就算你集结好部下,又有谁来
统领呢?”
一句话顿时说得尹炳旭无言以对。
是啊,自从他提拔自己的连襟佟处义坐上都总位置,他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就开始不断打压城守军中的众多武将,让原本有三位都总,一名千总的军伍,最终让佟处义只手遮天。
如今佟处义被那伙盗匪掳了去,自己集结治下军伍到此,又有谁能指挥他们进山剿匪?难道要自己这个根本不懂战阵的城守亲自上阵吗?
眼见面色惨白的尹炳旭,杵在原地不知所措,毫不掩饰自己讥讽之色的安心远,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来事到如今,只能由洲牧派兵,前来扫平邵长山为祸的匪患,不过你且放心,只要保证每年的‘额产’到位,我定会让你在城守位置上安坐,不会有人动你分毫。”
尹炳旭当然明白安心远的意思,只怕今后还想坐稳潭城城守的位子,就要每年都被他狠敲一笔。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如果不依他的意思照办,只怕他离开潭城之时,就是自己扒去这身官服的时候。
一想到每年流进自己手心那白花花的银子,尹炳旭就怎么也不想放手。
至于自己那被掳去的连襟佟处义,尹炳旭压根就没打算继续理会。
一个只晓得吹
嘘,还给自己惹来这么大祸事的废物,他的死活谁会在乎?
大不了等到内妹哭闹,再给他找个人家便是。
心思至此,尹炳旭躬身沉声道:“那就有劳知洲大人多多美言。”
“好说好说。”安心远笑着收回手,“那我就不在潭城继续逗留,这就回去复命。”
正当安心远就要起身离开,一直默然不语的沈千军忽然开口道:“大人且慢。”
尹炳旭和安心远同时回望,就见沈千军走到二人切近,抱拳施礼道:“两位大人,末将不才,愿再度入山,剿灭匪患!”
闻听此言,安心远顿时来了兴趣。
“哦?”
“我记得沈巡城你可是有过一番剿匪经历,难不成上一次吃的苦头还不够?”
一旁的尹炳旭也是呵斥道:“沈千军,你还敢如此胡闹?”
“若不是你前一次失利,损失我一标人马,如今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抬手点指沈千军,尹炳旭厉声道:“如果再多一标人马,也许这一次便会大获全胜,你非但不知反省,居然还敢冒然进言,该当何罪?”
面对尹炳旭的指责,沈千军神情不卑不亢。
“若是城守大人肯听我良言,上一次分配三标人马给我,也不会有今日一败。”
“你——!”尹炳旭额头青筋直跳,就要上前和沈千军理论。
可冷眼观瞧的安心远,却笑着将尹炳旭拦下,随即对沈千军道:“沈巡城,你说只要给你三标人马,你便能剿灭邵长山中的盗匪?”
“不错。”沈千军昂首挺胸。
“那好,”安心远笑着抚掌,随即指着站在不远处的残兵败将道:“这里刚好有二三十人,算上你身后那一标人马,想来也有足够三标,不如你现在就给我去剿灭那伙盗匪,取下这天大的功劳,如何?”
场中那些心思灵透之人,闻听此言,都不由得心头一惊!
这安心远好歹毒的心思,这哪里是送沈千军一份功劳,分明是要让他吞下一剂毒药!
九标先前那场偷袭失利,已是全员带伤,如今能有几人出战,尚且没有定论。
而那其余几标刚刚经历一场激战,惨败而归,先不说他们有多少战力,只说士气便已萎靡不堪,如何还能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