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夜深,徐术睡得昏昏沉沉,似乎听到楼下有些异响,睁开睡眼惺忪的疲惫,只见不溜秋正竖着耳朵警惕地守着门口。他戒备了一会儿,又听得响声慢慢地小了下去,这一日实在疲累的很,徐术倒头便又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起床时天色已经大亮。但他并未立刻下床,而是在床上打起了坐,他静下心来回忆当年看那部小说的所有细节。
身在其中,不得不思。
徐术原先一直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穿越人士,只需隔岸观火、袖手旁观,但现在看来,他何尝不是局中人?
突然之间村陌之间饿死鬼到处作祟,一整个村子半分人影也不见,四处巫师各行其法,一时沿江各地风声鹤唳……徐术想置身事外,可明显的已是不可能了。
被饿死鬼附身的汉子踹开了他家的酒楼,镇上的官府要采他和莫夫越的血祭祀,半夜莫名出现的鬼面人……
若是只一味的保守被动,他如何能保证下一个被饿死鬼附身的不是他?度过这次灾难又如何能确定下次不会阴沟里翻船呢?
这一方世界以修仙问道为主导,修炼之人分为一尊,九名门,三十二世家,八十一洞府,统称为仙家,其余的便是些上不得修仙世家榜单的闲野小修了。
这一尊,名为扶摇岛展家,取扶摇直上之意,一统中庭,在修仙界的名望地位,数千年来屹立不倒,无人能及。
九名门则是除扶摇岛展家之外的超级家族,当初莫夫越所在的寒山莫家便是九名门中排行第八的吊车尾。若是莫寒光一朝辞世,这寒山莫家后继无人,恐怕到时候只有将名门之位拱手相让了。
三十二世家和八十一洞府是这个世界修真力量的主体,他们单个力量虽不及一尊九名门,但合起来的力量也不容小觑,只可惜各家打着各家的如意算盘,终究是一盘散沙。
除了这仙家之外,少不了还有一个魔界。不过魔界并不像仙家这样派系诸多,而是由魔尊墨桀一统江湖。
整理好仙家资料后,徐术又仔细回忆了这世界的地质结构和各方宝地所在,理清了诸多妖兽和灵草灵药的作用,再梳理了这世界发展的基本脉络……用了整整一个时辰,徐术才满头是汗的叹了口气,整个世界的框架很快就脉络清晰了起来。
有件事不得不吹,他徐术的记忆力那真是不错!
他把那昨夜贴在屋内的驱鬼符取下揣在身上,便下了楼。昨夜那个拿剑的黑衣人似乎也是刚醒,双眼上挂着明显操劳过度的黑圈。
他一手拿剑,一手拿着个发黄的馒头,正龇牙咧嘴地啃着。徐术看他那费力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牙也跟着一阵阵的疼!
真是一股扑面而来的穷酸……
昨夜他与此人初识,那人还拿剑比在自己脖子上,可徐术却对此人升不起半点戒心,实在是此人那挡都挡不住的一身正气,叫人无法防备。徐术道:“这位大哥想来也不是本村人吧?”
若是本村村民,怎会剑不离身、满脸风霜?这分明是行走天下的江湖人士啊!不过说是江湖人士倒也不太准确,‘江湖’二字多是武侠世界的称呼,眼前这人也许叫做‘行修’更为恰当。
那人听到徐术的话,停下啃馒头的夸张动作,盯了一眼徐术身后的不溜秋,有些干裂的手紧紧握住了剑柄,道:“行路之人自有规矩!这陈家村驱邪之事早有人委托于我,你若横插一脚,休怪我刀剑无情!”
徐术一愣,感情这位是做着驱邪买卖的‘修真猎人’,还是个怕自己抢了他生意的修真猎人!在这方世界中,妖邪众多,正统的名门修士往往应接不暇,不少穷酸落魄的破落户便接下那些被大家族啃剩下的残渣,收人钱财,替/人/消/灾,被世人称作‘修真猎人’。
修真猎人分为两种。一种是‘自由猎人’,接不接单全靠本心,收多少财礼也全凭自愿,这种猎人往往过的都比较滋润。另一种猎人便是‘戴罪猎人’,乃是犯下大错之人,被剜出内丹罚出仙门从头修炼,他们身上都被烙上了去不掉的耻辱纹,无论多么危险的任务,无论多么低微的报酬,他们都没有拒绝的权利。
只有完成了受罚的任务,耻辱纹消失,才能恢复自由之身。
耻辱纹都烙印在后颈之上,这黑衣人长发披肩,徐术根本判断不了。
但这并不妨碍徐术逗弄此人,他道:“这野路上的大肥羊,见者有份,哪家立的规矩,说我不能横插一脚啦?”
那人略黑的脸庞瞬间转红,显出几分长久不与人争辩的笨拙来,他脸都快涨破了才憋出一句:“无耻!”
这一句‘无耻’才是真的把徐术给狠狠地愉悦了,在他的印象中只有忠臣良将面临佞臣污蔑时,或者良家妇女遭到恶霸调戏时,才会忿忿吐出这两个字。
徐术胆子一下就大了,他拿出一个又白又软的大馒头,又晃出了一壶飘香四溢的醉贵妃,往那人鼻子前面一晃,勾得那人眼睛随壶转,都分不开半分神了。
徐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