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昭忍着剧痛,已经整整弹了六首曲子,像是有人拿着她的手在火上烤,她已经感受不到知觉。
空气中黏着重重的血腥味。
陆老夫人支着手,仿佛十分享受,另只手还时不时配合着曲子在数拍子。
“娘亲”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头传来。
陆老夫人一睁开,便看到陆维急匆匆跑来,一张小脸沾满了汗水。
“这个时辰不是在国子监上学吗,谁把他叫来的!”陆老夫人见陆维稚嫩的面孔上一双乌黑大眼睛瞪着她,仿佛能将人劈成两半,带着无尽的杀气。
陆老夫人明显一震,刚要呵斥他没大没小,陆之远的声音在她耳边落下:“母亲,你可知道昭昭的一双手有多金贵,我每每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昭昭就是用它的琴声来抚慰我,昭昭是我的妻子,是维儿的母亲,你这般伤害她有失一个做长辈的体面!”
有了陆之远和陆维的撑腰,秦昭昭忙不迭的投奔到他的怀里,恰到好处的滴下一滴泪,声音如泣如诉:“大爷!”
这身又酥又媚的声音听得陆老夫人都想抽她两个耳光子,她朝陆之远训斥道:“什么妻子,她是长公主花五十两银子买来的通房丫头,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姬妾!”
陆之远看着秦昭昭面前的血手,纹丝不动的脸上终于裂开一道怒意,眼神如冰块能冻死人,他隐忍道:“母亲,当初我要昭昭做平妻,你可是第一个双手赞成,至于为何昭昭成了妾室,你我心里也是明白的,将来我定会将昭昭扶正的!”
“大周从来没有让妾做主母的!”陆老夫人喝道,“秦氏不要颜面,你不要颜面,我却要的!”
陆之远黑脸道:“母亲,你自己说过的话还想反悔不成,当初是谁想要迫不及待抱孙子要将昭昭迎娶进门,又是谁信誓旦旦说只要李禾曦死了,就让昭昭做我的正妻!”
陆老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她按捺住心中的怒火,冷冷道:“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人总要往前看,你现在是建威大将军,后院里的这些人已经配不上你了,等李禾曦死了,我自然会给你找一门贵重万分的亲事来配你,莫说丞相之女能配得,就是翰林院出身的那些书香士族之家的女郎,哪个不会在仕途上助你一臂之力,锦上添花。”
陆之远原本就对现在的这个婚事有怨气,从前被迫接受将来也不能在婚事上做主,心中有一团野火熊熊燎原,他恼怒道:“母亲,就这么轻视你的儿子,需要一个女人来扶持咱们陆家吗?”
“母亲,这陆家归根结底他姓陆!以后,我的事还烦请母亲不要插手!”
“好啊,现在都会为了一个女人和我顶嘴了!”
这话如战场上的弓弦振荡,势如万箭齐发一一戳进了陆老夫人的心上,她这么呕心沥血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他,为了陆家的前程。
她气的将手上的佛珠狠狠摔向地面,那断了线的珠子帕里啪啦砸在地面上。
全部都是秦氏的的错,自从她进门后,陆家就没有顺心过一天。
“将秦氏给我绑起来送到青莲庵去,让她在那边给我好好静过反思!”
青莲庵是一座尼姑庵,京城大家族里但凡有女子犯了大错,或者闺誉有损,都是送往这所庵子里。
进了这青莲庵,想出来就是痴人说梦了。
秦昭昭含着一双朦胧和惊恐的眼睛看着陆之远,陆之远将她揽进怀中,低声安抚了她一句,随即不客气道:“我看谁敢!”
陈嬷嬷踟躇着不敢上前。
陆老夫人想不到自己亲手养大的儿子居然这么护着她,似乎难以置信,顶着一张快要脱妆的脸,十分的可怖。
就在这时,陆维冲上前去,一面向陆老夫人挥出拳头一面大喊:“我要保护娘亲,打死你这个恶毒的老妖婆!叫你伤害我娘亲!”
“都是一群不孝的狗东西,也不看看是谁供你们娘俩有吃有喝!”
“哎呦——”
里屋里面噼里啪啦一阵重物摔地的声响。
外头的女使婆子齐齐都看向了屋子里。
然后只听到陆老夫人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在整个院子:“赶紧把这个孽障给我拉开!”
隔着一府的静园内。
李禾曦听到这个消息并无感到意外,秦昭昭被罚的消息是她故意放出来的,为的就是离间秦昭昭陆维和陆老夫人的关系。
豆蔻垂着头,看着她家公主挥笔,字如行云流水般落下来,说道:“听说陆老夫人刚请了大夫来,现在卧伤在床,肚子上都是陆维挥出来的淤青,陆老夫人罚了驸马还有陆维跪祠堂,没有十个时辰不准起来。”
李禾曦头也不抬:“秦昭昭没有娘家的支持,初入陆家没有根基,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陆老夫人,她这么心高的人,怎么允许香云压一头,自然要去陆老夫人那里献殷勤。”
“可惜,她太急功近利了,老夫人又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