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香盈见过她。
在芙蓉阁。
她是……阮梨身旁的丫鬟!
只不过才思索这须臾片刻,那火势已然吞没丫鬟,连同撕心裂肺的叫喊都葬在烈焰之中。
围观群众包括镜外香盈都骇的不敢发出任何声响。
姜鹤春……姜鹤春居然敢当街纵火烧人,他疯魔了不成!
……不对。
香盈猛得抬眼,眸色晦暗。
不对不对。
先前的每一次,镜中出现未来画面时,自己都是镜中人,无论是旁观者又或是参与者,总之,她是在里头的。
可从方才到现在,镜子里都没有自己身影。
想到有人说鹤二奶奶已死,她心上一惊,按照镜中画面,鹤二奶奶不就是自己。
自己……死了?
死因与阮梨的丫鬟有关?
铜镜画面很快消失。
直到桔梗与木棉进了屋子,香盈都还在回想方才画面,一动不动的,像株木雕似的。
“姑娘最近精神实在不好。”桔梗忧心忡忡。
“姑娘是不是太在意那与三爷无媒苟合的女子了,昨晚做梦还喊了几声她名字。”
桔梗说完想了想,干脆道:“要不奴婢再找借口去宝通寺,给姑娘多打听打听她?”
“不。”
香盈终于开了口。
“别去。”
桔梗见她反应有些大,便顺势回握住她的手,点点头:“好,都听主子的,我不去。”
“如今是敌在暗,我们在明,先不必轻举妄动,等着看她们要出什么招。”
香盈声音里带着霜寒冷意,视线落在扣着的铜镜上,心里已暗自有了盘算。
将蜜饯搁回桌上,她闭着眼把从前所有铜镜里出现过的画面都回想串连一番,唯恐有所遗漏。
只有她自己在房里时,铜镜才会显现画面,而且里面的时间线是乱的,有的明显是几年后的事情,有的则马上会发生。
香盈紧紧绞着帕子。
她不能大意,必须得认真对待这些画面,且首要事情,是要搞清楚阮梨和姜晏同究竟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而最直接简单的方式,就是以身入局。
-
翌日又是晴好天气。
“姑娘午睡醒了吗?”
李妈妈从外头回来,香盈放下医书,应了一声。
“有什么事吗?”
“有两件事。”李妈妈灌了口茶润润嗓子继续道,“老奴按照您的吩咐,把嫁妆里所有银票都趁着买菜的功夫存到不同钱庄里了,如今库房里多是一些古玩字画瓷器之类的东西。”
“前后脚的功夫,秦夫人又打发人来要银子,姑娘说怎么办?”
香盈接过李妈妈拿来的匣子,里头是一沓厚厚汇票,她没数,又合上嘱咐木棉收起来。
“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是国公爷那边派人来,说大小姐回府,恰逢三小姐近日也不必去宫里伴读,正好开个家宴,要姑娘也去。”
香盈回道:“国公爷亲自使唤人来问也不好推辞,便就去,另一件借钱的事儿……”
她停了会儿,淡淡道:“就说没有。”
李妈妈也是这样想的,只是免不了又担心:“那少爷的信儿……”
“姨母找了三年都没头绪,咱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外面隐隐约约有人声。
香盈站起身笑道:“这不,更粗更靠谱的树找上门来了。”
“见过南安王妃。”
木棉很快斟上一盏龙团胜雪。
姜白榆一身水仙撒花曳地裙,头戴嵌珍珠碧玉步摇,华贵温婉。
她就是香盈口中说的更粗的“树”,也是姜鹤春的嫡亲姐姐,蒋氏的大女儿。
香盈三年前来投奔英国公府时,姜白榆已然出嫁成为王妃,二人本没有交集,是后来有一回她得了秦氏首肯出去逛街之时遇见姜白榆车架被人讹上,香盈出言帮了几句,二人就此认识。
姜白榆感激,请她去酒楼用饭,二人本就投机,又发现竟还有“亲戚”这层关系在,不禁感叹缘分奇妙。
因此每回她从南安王府回来,都会到烟柳园坐会儿。
就如同今日这般一样。
但又不一样。
香盈看见姜白榆稍显红肿的双眸,再结合南安王新纳侧妃怀有身孕的消息,心里便猜到几分。
南安王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成婚三年都不曾怀上,今年年初迫于老王妃压力,南安王娶了侧妃,随即侧妃有喜,那问题在谁身上也就不言而喻。
果然,姜白榆坐了片刻后,低声说了自己眼下困境。
她约摸是觉得难以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