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清醒
我并不意外他能猜到，婚礼前一夜他来我的院子，应该是听见了我与天冬说话。
所以我索性承认：“是，听闻大长公主出事，我心下不安，思前想后，还是去找了天冬一趟，想把雪莲要过来以防万一，幸好我来了。”
谢泽漆想说什么，又忍了下来，等大长公主喝了药，太医宣布已经度过险境，他才松了一口气。
郡主红着眼，满脸憔悴，却掩不住喜意：“多亏了筝儿！若不是你及时送了药来，恐怕我阿娘便……”
她不忍说完，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将沁出来的眼泪擦干：“瞧我，明明已经大安了，我还说什么丧气话呢。”
“好孩子，无论如何，这次真要多谢你了。”
我摇一摇头：“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呢。”
郡主破涕而笑：“你说得对！”
“大长公主醒了！”里头传来了婢女和太医喜悦的声音，郡主匆匆返回屋内，只留我和谢泽漆在院子里。
“所以，你要走了吗？”
沉默半天，谢泽漆说出了一句让我吃惊的话。
“走去哪儿？”我问。
他没看我：“我那夜听见了……你师兄，想要带你走，我也知道，你一直都想离开这里。”
“你如此轻易拿了天山雪莲来，它是无价之宝，你师兄怎么肯如此轻易就叫你用在我外祖母身上？”
“他是要你跟他离开，而你答应了。”
我哭笑不得：“你在说什么，天冬是提过，可我早就拒绝了，而天山雪莲虽然珍贵，可人命才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只用了一片，剩下的我还给他就是了。”
谢泽漆不确定看向我：“所以，你不会走？”
“我走去什么地方？难不成你这新任夫婿要赶我走不成？”我开了个玩笑。
他连忙说：“当然没有！我不会赶你走，永远都不会！”
“那不就得了，”我伸了个懒腰，“估摸着还得忙上一阵，就算大长公主醒了，也还得徐徐休养，给我找个地儿，前半夜来回奔波，我累了。”
“应该的，你就住我之前在这里住的屋子吧，里头东西都是现成的。”
谢泽漆没让婢女来，亲自带我去了他住过的屋子。
第二天一早，大长公主派人来请我。
见到我，她脸上露出了一个慈爱的笑容：“真是不体面，见外孙媳妇竟然是在病床前，原谅我这老婆子，身体实在不好。”
我连忙道：“您说的哪里话？我并无要紧事在身上，您实在不必如此急着见我，等再休养些时日也来得及的。”
大长公主咳嗽两声：“我自己的身体，我是知道的，若没有你昨夜送来的药，此时怕是已经下去见我那短命的驸马了。”
“阿娘！”郡主原本一直笑着站在一边，此时气道，“您快呸呸呸，怎么能说这种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
大长公主笑了笑，还是依着女儿，呸了两声：“好，好，是我说错了话。”
“不过，那天山雪莲果然是神药，我昨夜喝了，今日便能下床行走，若不是孩子们不放心，我坐着见你，更体面些。”
“躺着也是一样，等您大安了，咱们有的是时候坐着聊天呢。”我实话实说。
“对，对！您一把年纪，还没孩子通透，”郡主附和，“有多少话不能等您好了再说，非要在这时候费心神。”
大长公主笑眯眯地听着女儿埋怨自己，并不还嘴，等女儿说了尽兴，她才慢悠悠开口：“我早就想见见泽漆媳妇了，一直病着，也没什么机会，如今见了果然是个好孩子，一见之下便让我欢喜。”
“我那里还有些体己的首饰，在仓库里白放着也无用，不如就送与泽漆媳妇，也是相得益彰。”
我刚要拒绝，谢泽漆冲我摇摇头，郡主也说：“给你你就拿着。”
于是我只好接下来：“谢谢大长公主。”
“叫外祖母，”她喘了两口气，“那封号尊称，都把人叫远了，在外头自是要讲些尊卑，在我府里，只许叫我外祖母！”
“谢谢外祖母。”我顺了她的意，大长公主笑眯眯应下。
因为她刚刚度过险境，此时精力不济，才说了一会儿话，就又露出倦怠的神色来。
我识趣告退，郡主还留在大长公主身边，谢泽漆出来送我：
“你先回侯府，我这边大概还要再留一会儿，确认了外祖母的情况之后，就得进宫安一安皇上的心，昨夜报上去之后，皇上很着急，叫人劝着才没出宫。”
我点点头：“应该的。”
那日之后，我果然有几日没见到谢泽漆，等他都忙完，又是三日之后了。
“怎么就忙成这样？大长公主不是已经好了吗？”我纳闷。
谢泽漆叹一口气：“是宫里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