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漆黑幽暗的黑水之下,陈闲如同一个飘浮在虚空中的幽灵,整个人都奇异地悬浮在了漩涡的中心区域,任凭水面下暗流涌动,他的身躯也依旧保持着某种微妙的平衡,既不浮不沉,也没有随波逐流,仿佛变成了一个与这片空间隔绝的存在。
他的意识涣散如同一片混沌,似是进入了某种昏迷不,应该是某种让他感觉异常舒适的深度睡眠,这种感觉上一次出现是在精神病院的营养舱里,那短暂的“睡眠”让他无比满足亦充满回味。
毫不夸张的说,他很愿意这样安稳地睡上一辈子。
在并不算广阔的水池中,陈闲就像是最大的那个漩涡,无数的黑色液体往他所在的方向疯狂汇聚,在接触到他的瞬间,又会被他的皮肤吸收进入他的体内,仿佛是新生的血液般不断在他体内流淌循环——
若是他处在清醒的状态,此刻他必然会发现自己的身体在进行某种变化,或是说进化,如同饥饿了多年的四肢百骸正在不断鲸吞这些黑色液体,体内的亿万细胞也在进行一种无法形容的蜕变,那种奇异的变化,仿佛正在让他变成另外一种生命。
“看不见人啊”鲁裔生站在距离水池较远的位置向漩涡处望着,眼中的神色既紧张又不安。
鲁裔生最初以为陈闲要从水下出来了,但等了十几秒也未曾看见陈闲的影子,只看见那个漩涡在越变越大,水池中的黑色液体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水位线下降的速度让他只觉得有人打开了水池的排水阀门。
几乎每一秒水池中的水位线都在下降,甚至有时会在一秒内下降数厘米!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鲁裔生百思不得其解,虽然搞不清这突然出现的异象是危险还是安全,但他心中那种无法抑制的不安感却愈演愈烈。
那是万物生命天生自带的能力,算是预知危险的某种本能。
鲁裔生是异人,这种本能比普通人更加强烈,所以他的第六感给他的
反馈,让他渐渐有了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虽然这一池黑水屏蔽了所有水下的事物,让人一眼看不见底,但鲁裔生能感觉到,水底下应该潜藏着某个极度危险的存在。
如同里的魔,或是某种更可怕的未知生命体
那种强大到无法用语言具体描述的生命力,正不断从水池下清晰的传出来。
在鲁裔生眼里,此刻的黑色水池已经变得如同海底的幽暗深渊,极度的阴冷压抑却又一眼望不到底,只能模糊感觉到那个居住在深渊里的存在。
那是老大吗?
鲁裔生心里非常矛盾,他本能的觉得那个生命体不是陈闲,因为他现实跟陈闲见过许多次面,他知道陈闲强大,却也绝不可能强大到这个地步虽然他这么想,他的理智也在告诉他水下的生物不会是陈闲,但不可否认,他心里还是怀揣着许多希望。
如果水下的那个未知存在不是陈闲而是其他东西,现实情况可能会变得更糟,因为从那种恐怖的生命力来看,它的威胁程度绝对不会比这个巨型腐尸弱,甚至更强!
此刻木禾已经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她浑身都是土砾沙尘,灰头土脸的模样看着狼狈到了极点,可是她身上竟然没有半点伤痕,根本看不出她之前才被黄巾力士砸飞出去过。
当然,这并不能说明木禾的身体机能足以与黄巾力士抗衡。
之前将她砸飞的那一拳并没有真的砸中她,将她击飞出去的主要元凶是拳头在落地后引出的冲击波,如果那一拳真的砸实了木禾很可能会步陈闲的后尘。
“快跑!!别跟它打了!!”鲁裔生见木禾从乱石堆里爬出来后没有逃跑,反而还在不知死活的向黄巾力士走去,急忙喊道,“咱们不是它的对手!!先撤退!!”
木禾听不见鲁裔生的话,或许也听见了,只是她听不进去。
她能听进去的只有陈闲的话。
这应该是陈闲在她眼前第二次受伤。
第一次是许三寒来到家里“杀死”陈闲的那次,她看见了陈闲的“尸体”。
至今她也忘不了当时她心里的那种感觉。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绝望,仿佛心脏被人活生生地揉碎,又像是好不容易拼凑完整的灵魂再度被撕开,那种鲜血淋漓的疼痛感让她不敢再去回忆那天的画面,她只能尽可能的去选择性遗忘,将那一夜发生的事埋藏在记忆的最深处。
这段时间以来,有陈闲的陪伴她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哪怕陈闲经常训她凶她说她,她也依旧觉得陈闲是个大好人。
对吧,大好人?
电视里都是这么说的。
离开精神病院之后,她在陈闲的陪伴下进入了这个世界,虽然这个世界对她而言非常陌生,让她有种与这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但有陈闲的陪伴她觉得很安心。
木禾并不像是陈闲想象的那样对世界充满好奇。
她只对有陈闲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