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源陷入了久远的沉思, 他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挣脱。
三年了, 他一直以为这段记忆早就模糊了。没想到一口气吹散过往灰尘, 记忆居然也能鲜活如初。
原来这三年他从未在心底真正忘记过这段过去。
和她有关的一切他都铭记于心, 不敢有一丝遗忘。
爱她是本能,记住这段过去一样是本能。
直到面前的女人出声唤他,“陈医生?”
他这才倏然回神,回忆戛然而止。
他的表情显得那么凝重, 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最沉重的过往。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他是在刻意压制自己的情绪。
他一双手撑在办公桌上, 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手背青筋凸起。良久之后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她人呢?”
他问得格外缓慢,声音压得很低很低。不细心听压根儿就听不到。
宋妍看着他,抬起手臂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平静地陈述:“梁老师上午十点五十的飞机飞旧金山,这个点差不多快上飞机了。”
陈清源:“……”
“她去旧金山干什么?”男人眉峰一蹙,有几分不解。
“看病。”
“她怎么了?”脸上浮现出讶色,声音不自觉高了一度。
“脑肿瘤。”
——
宋妍堪堪落下,面前就没了人影了。
岁岁小朋友目瞪口呆, 望着男人疾步的背影,张了张小嘴,不可思议地说道:“爸爸跑得好快啊!”
宋妍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 柔柔一笑, 没吱声。
心里却在想:陈医生可一定要追到满满呀!
——
健步如飞的陈清源在转角处和迎面而来的丁孜撞了个正着。
丁孜从未见过慌乱成这样的陈医生,诧异地问:“陈医生你怎么了?”
陈清源明显地感受到自己的嗓音在发抖, 极力地克制住自己,平静地交代事项:“丁孜,你赶紧通知曾医生,让他来代替我门诊。诊室里现在有个小男孩替我照看好,等我回来。”
丁孜一头雾水,好好的门诊怎么要找曾医生代班?好端端的又怎么会冒出一个小男孩来呢?
虽然搞不明白,但她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好。”
答应了却忍不住嘀咕一句,“这男孩谁啊?”
纯属自言自语,也没指望陈医生会告诉他。
却清楚地听陈清源扔下话,“我儿子,麻烦替我看好。”
丁孜:“……”
——
陈清源一口气跑到电梯口,一大堆人正在等。三部电梯,箭头显示的全是上行。
身侧自动扶梯上也密密麻麻全都挤满了人。四目所极之处,人山人海,人头攒动。
三甲医院,又是周一,见怪不怪!
不过陈清源却是第一次觉得医院的人真多,甚至产生了几分厌恶感。
他呼吸沉重,心脏剧烈而蓬勃地跳动着,似乎下一秒就要停跳了。
天知道他此刻有多么紧张!
回头大骨科硕大的显示屏上显示的红字是上午十点整。它的数字还在不断跳动着。
他来不及等电梯了,转头就跑向楼梯口。
从五楼一口气跑下来,又疾步跑到停车场。俨然已经使出了洪荒之力。
从医院去机场平时正常驾车的时间差不多就要一个小时。如果遇到堵车,那时间就更加长。而现在他只有五十分钟不到的时间。
在这有限五十分钟里,他必须从医院赶到机场,然后在偌大的机场找到那个女人。
他想一想都觉得不可思议,可他已经没得选择了。
他们分开的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岁岁又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怎么就得了脑肿瘤了?
她到底一声不吭地隐瞒了他多少事情?
以上种种,他统统不知道。唯有找到她。
他伸手解掉白大褂,扔在副驾上。然后快速启动车子开出地下车库。
他越急,老天偏是越要和他作对。车子驶离医院没多久就被堵在了秋石高架桥上。
车子被堵在庞大的车流里,严严实实,纹丝不动,他狠狠地拍打方向盘,整个人暴躁地无以复加。
这条线路是去机场最快的一条,每天一到这个点却被堵成翔。大家伙儿都赶时间,个个都走这条线,人人都在这条路上扎堆。
早知道他就不该走这条线路。
他坐在车里,看着跳动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愈发焦急不安。
手里捏着手机,辗转多个渠道,电话都打了一圈,这才要到于心谣的号码。
她是梁满满最好的朋友,她不可能不知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