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真的是太久没有哭过了。梁满满坐在地上居然哭得停不下来了。
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只知道她真的好想哭。只想好好的, 彻头彻尾的大哭一场。将自己这么长久以来的压抑、痛苦、孤寂、沉默, 各种各样的糟糕情绪都一一给发泄出来。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酣畅淋漓地宣泄自己的情绪了。一个人的寂寞, 思念陈清源时的压抑,疾病缠身的痛苦,这诸多糟糕的情绪一直压在她心里。让她觉得窒息,觉得整个世界都亏欠了自己。
机场人员往来不断, 她就这样暴露在众人的视线里。是美女, 又这样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一干人的视线很快便投转到她身上。这些人猜忌,议论, 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直接拿出手机来拍。很快就在候机大厅引起了轰动。
站在她身边的陈清源自然成了众矢之的。很多人都在猜测是不是他对人家姑娘做了什么,她才会哭得这么惨烈。
他由最开始的愤怒,转变为此刻的尴尬万分。站立难安,似乎手脚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满满你干嘛?你快别哭了,我又没怎么样你。”
“听到没有,别哭了!你哭成这样,难不难看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呢。”
“陈清源, 你难道没有欺负我么?你还要怎么欺负我啊?”
陈清源:“……”
梁满满压根儿就听不进去她的话,双手抱膝,哭得惊天动地。
明明过去了三年, 却依旧一点长进都没有, 还是这么的幼稚。
陈清源欲哭无泪,烦躁地捏捏眉心, 警告她:“别哭了!”
“哇……陈清源你欺负我……哇……我好难受……”声音顿时又大了一度。
陈清源:“……”
梁满满哭了不到五分钟,机场的两名安保人员就疾步走了过来。打头的那个中年男人问梁满满:“小姐,你怎么了?”
梁满满哭得肛肠寸断,鼻涕眼泪掉了一脸,那苦相委实不太好看。
她狠狠地摸了把脸,指着陈清源哇哇大叫:“这个人他欺负我!”
陈清源:“……”
安保人员听梁满满这样回答,忙正色道:“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说我任性,就不理我了,然后让我一个人外面漂泊这么久。他很小气,睚眦必报,不肯原谅我。这么久也不去看我。我好不容易回来了他非但不欣喜若狂,他还凶我……他真是坏死了辣……我再也不要理他了……”
安保人员:“……”
陈清源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表情很尴尬,忙对安保人员解释:“抱歉,我太太有点闹小脾气,给你们添麻烦了。”
听到陈清源嘴里说出“太太”二字,梁满满的哭声瞬间戛然而止。简直不要太神奇了。
两名安检人员的表情那叫一个丰富多彩,摇了摇脑袋,无语地离开了。
陈清源双手抱拳,斜了梁满满一眼,“哭够了?”
梁满满赶忙从地上站起来,眼眶红红的,挑出重点,“太太?”
陈清源没再看她,而是拉起她的行李箱抬腿就走。
梁满满从身后追上他,抱住他腰,声音压得低低的,“陈清源,我们以后好好在一起吧。”
——
坐进车里,车门“砰”的一声,瞬间被合上。密闭的车厢里空气凝滞,气氛严肃。
陈清源一双手搭在方向盘上,嗓音低沉:“梁满满,我们现在来好好谈谈。”
他的口气格外严肃,郑重其事,似乎要和她说某件大事儿。
“谈吧。”她一双手搁在大腿上,正襟危坐,早就已经做好了和他吐纳一切的准备。
他清了清嗓子,问:“脑肿瘤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不先问岁岁?”梁满满抬眼看他,眸光清亮,似笑非笑。
陈清源回视她,神色平静,非常笃定地说:“岁岁不可能是我们的孩子。”
“为什么?你就这么肯定?”
“当年那个孩子,我亲口听祈主任说的,他没保住。何况依到你的性格,如果岁岁是我儿子,你决定等不到现在才来告诉我。”
梁满满:“……”
呵呵,他果然很了解她啊!将这件事看得很透彻。
“你说得没错,岁岁不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宋妍共同领养的孩子。”
岁岁是一对小年轻年少冲动后的产物。父母年纪都很小,无法为自己的年少轻狂买单。孩子一出生就被遗弃在了医院。
那个时候梁满满刚到扶桑支教,她刚刚和陈清源分开,又刚刚失去孩子。整个人都郁郁寡欢,了无生气的。时常噩梦缠身,梦到自己那个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孩子。紧接着就生了一场大病,进了医院。
然后她就遇到了堪堪在医院出生的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