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很快就召见了慕容垂和慕容暐表达了自己将派遣使者南下求娶晋清河县主,也就是旧燕清河公主,慕容垂的侄女,慕容暐的妹妹。
慕容垂和慕容暐一脸震惊,相互对视一眼神色莫名。但是苻坚提出来了显然不是在和他们商量而是通知。
离开金碧辉煌的皇宫,步入市井喧嚣之中,慕容暐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波澜,轻声向慕容垂问道:“清河嫁入秦宫,叔父以为如何?”言罢,他目光深邃,似在探寻答案,又似在自我思量。
慕容垂环顾四周低声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慕容垂感觉冥冥之中出手之人的手段有些眼熟,脑子里很快浮现出一个人:王猛。
慕容暐道:“慕容家虽然得到陛下的重用,但是满朝皆敌,尤其是……”慕容暐的话戛然而止。慕容垂明白他说的是哪些人。
慕容垂回到府邸先召见了自己的幕僚高弼商议此事,高弼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分析道:“此事表面看似寻常,君主纳妃,本为常礼,然苻坚身为九五之尊,却欲跨越千山万水求娶一介远在江南的亡国公主,实乃不合常理之举。”
慕容垂沉吟片刻,眉宇间透露出深深的疑虑:“我总感觉,这背后定有高人向苻坚献计,我甚至能猜出这个人来,只是这背后的动机与缘由,我尚不得而知。”
高弼继续道:“要想知道一个人为什么做往往需要考虑利益和人心。苻坚并非好色之人,没有必要千里迢迢求娶一个亡国公主,还是现在晋国的县主。”
慕容垂接话道:“至于利益,对于苻坚来说迎娶清河之后最大的利益就是将慕容家紧紧绑在他的战车上。而对于慕容家来说前朝和后宫就有了相互扶持的保障。”
高弼道:“满朝重臣对于慕容家如同眼中钉肉中刺,即便苻坚是在安稳慕容家及旧燕诸臣,如今主公是侯爵是京兆尹,新兴候还是尚书,慕容家父子兄弟满朝,旧燕臣子也是遍布关东。苻坚不会付出更多的时间来继续安稳慕容家了。臣看苻坚或者说背后那人的落笔还会是在江南。”
此言一出,慕容垂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江南?清河……莫非此中之意,在于慕容冲或慕容德?”
高弼闻言,亦是眉头紧锁,缓缓道:“臣虽心中有所揣测,但苻坚与那幕后之人的真正布局,仍是迷雾重重,难以窥其全貌。”慕容垂轻轻叹息,语气中满是感慨:“那俩姐弟素来关系要好,要是他知道苻坚要纳清河为妃,不知道会不会拒绝。”
……
新兴侯府:
慕容暐也正与母亲可足浑太后、妻子小可足浑氏商议此事。
可足浑太后目光悠悠轻叹道:“清河今年是二九之年了,冲儿也有十六岁了,几年过去了两个孩子在那边过的还好吧。”
慕容暐闻言,心中虽有千般思绪,面上却尽力保持平和,宽慰道:“母亲勿需过虑,他们一切都好,冲儿还跟随名士学习,如今长成了翩翩少年郎。”
可足浑太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与深思:“苻坚欲纳清河为妃,此事你意下如何?”
慕容暐闻言,眉头微蹙,沉吟片刻后,神情变得异常凝重:“此事确属意外,让人措手不及。然而,若清河真能在后宫中脱颖而出,得宠于苻坚,对我慕容家而言,无疑是一大助力。届时,慕容家在前朝与后宫将相互呼应,共谋大局。”
可足浑太后闻言,目光闪烁,似乎已预见更远的未来:“若清河有幸诞下皇子,我慕容家便一跃成为外戚,这其中的意义,远非寻常联姻可比。届时,我们手中的筹码将更加丰厚,慕容家的兴盛,指日可待。”
慕容暐自然明了母亲的深意,他轻轻点头,心中暗自盘算:若是慕容家成为了外戚,成为了皇子的舅家,那么慕容家就又多了一条路。
而小可足浑氏此时也插话道:“冲儿是个有主见的,他自小与清河关系要好,你让他答应清河远嫁秦宫何尝难。”小可足浑氏的话语中带着深深的忧虑。
可足浑太后闻言,神色凝重,语气坚定而不容置疑:“有些事由不得他们,慕容家无时无刻不盼望着兴复大燕,不能功亏一篑。欲承王冠,必承其重。冲儿他应该明白,清河也应该明白。”
她稍作停顿,目光中闪过一丝柔和,但随即又变得决绝:“若冲儿真因清河而心有不舍,那便让他也前往长安吧。慕容家都在长安,兄弟同心,还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
小可足浑氏低头不语,慕容暐心中却警铃大作。
……
夜幕低垂,新兴侯府内一片静谧,唯有一处隐秘角落,一座密室悄然伫立,仿佛是时光遗落的秘密。室内,烛光摇曳,映照出慕容暐挺拔的身影,他正细心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剑,那剑身寒光凛冽,剑鞘上的古朴纹饰在微光下更显庄重与威严,仿佛承载着无数过往与未来。
“主上,阴尊的密函已至。”一名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步入密室,声音低沉而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