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三年冬月,边境匈奴突袭,火速占领云州,嘉裕帝率军亲征,不出一月大败匈奴收复云州,边境百姓无不庆贺,嘉裕帝遣固远侯吕珩领兵坐镇威吓一方,随后即匆匆返程。
从兖州到金陵的路上,一队精锐影卫正冒雨急行,天色渐晚,天空中乌云密布,沉甸甸的空气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远处的闪电若隐若现,雷声隆隆作响,前方一个穿着玄色甲衣的卫士穿越重重护卫单膝跪地向马上的人来报;“禀大人,前方有一废弃祠庙可作修整。”
坐在马上的黑衣将领闻言抬头,一双冷冽的眼睛,如同锐利的剑芒让人不敢直视,他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天空,只简单颔首示意,部队随即向着祠庙前进。
前行不过十里,果然出现一座祠庙,不过这祠庙显然已经好久没有香火供祭,匾额也不见所踪,遍布的蛛网在晚风中淡淡地飘着,马上的将领下马走入祠庙,只见破败的断壁残垣中,一座褪色的高大白发银须老人坐像端坐其中,慈颜善目,笑容可掬,一手执婚姻簿,一手牵红绳,祠门两旁有联,恰逢一道闪电划过,领头的将领看清两旁的石联,突然如雷击一般吐出一口鲜血晕倒在地,两旁的卫士大惊失色急忙上前查看。
开端
永定二十三年,先帝病重,相国霍彰辅佐朝政,各方势力角逐庙堂,蠢蠢欲动。
庙堂之上的风雨欲来,对于金陵城外的小民来说不过是上层的又一次洗牌,而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老天爷不作妖,地里的庄稼来个大丰收,老婆生个大胖小子这才是一年的头等美事。而对于铜钱胡同的暴室丞佐吏沈大来说这一年的大事就是儿子沈七的婚事。
不过他倒也不犯愁,这铜钱胡同还有一家,乃是掖庭局宫教博士徐泽,他恰有一女与自己的儿子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早在去年自家夫人就与掖庭局宫教博士夫人徐氏商定,待徐氏之女思烟及笄就打算为两小儿定亲。
说起这桩婚事,也合该是自己小儿运气好,毕竟自己那劣子从小在市井长大,小时候自立要成为一名游侠,自此斗鸡走马,和一些市井小人广为结交,到了束发之年却还没有立身之本,沈大本想找关系让沈七同样进暴室任职,但是沈七却不耐结交应酬,反倒跟着小时候认的一名铁器匠当了师傅,如今在靖安坊自己开了一家铁器铺,收留了一批游手好闲的孤儿,沈大本看不上这个营生,但是在去年年末,沈七不知走了什么途径搭上了军器监倒是成了所谓的皇商。
沈大看他事业倒也搞得红火,虽自己没问出儿子到底是走的什么路子,但是见铁器铺也是接一些军队马衔这种边角料的小活计,料想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想想现在朝堂风云突变势力横生,虽说乱世最易博一番光宗耀祖的前程,但是却也容易卷入是非,自圣上病重,朝堂之上今儿不是一夕之间哪家权贵被抄家,就是哪家被流放,反倒不如踏踏实实地当个商人,虽不能光宗耀祖,但是却可不愁吃喝于是也就作罢。
另一头要不是沈七攀上这层关系,掖庭局宫教博士徐大人也不会仅看在两小儿一起长大的份上就答应了这门婚事。
说来徐思烟也是婚事波折不断,徐思烟本应是内者令欧侯氏的儿媳,该定亲时欧侯氏的儿子却死了,徐泽不忍自己的女儿守望门寡,
又看自己宝贝女儿确实待沈家小儿有几许情思,又看沈七虽不务正业但是却也是一表人才,又有一股子桀骜不驯的骨气,再一想乱世之中倒也不如安稳度日,何况沈七也不是一般的贩夫走卒,便也勉强点头让自己夫人徐氏应下了这门婚事。
不过徐泽还是要求要等思烟及笄以后两家人再正式定亲,只暗地里却也让夫人徐氏相看着其他人家。
此后两家逢年过节时不时往来密切,熟悉两家的人家看这态势也知两家即将结成儿女亲家,但是毕竟还没正式定亲,倒是也不好多宣扬什么,私下里思烟也不好如幼时一般常见沈七,常被母亲徐氏拘在家中开始准备嫁妆,而沈七的市井中的狐朋狗友得知沈七将在思烟及笄后定亲,倒是开始张罗替沈七准备彩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