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入一次宫,平白讲了一会子的话,还没吃一杯茶。”
一面说,一面让人端茶。太后的贴身侍女先摆了几样细巧茶食,再捧来了一个小洋漆茶盘,盘内放着三个斗彩小盖钟,一一奉与三位主子。
太后却不接茶,兀自问:“上的是什么茶?近日露气重,别上那些花儿草儿的茶,闻着怪熏人的。”
那侍女听了,咯咯轻笑了两声,答道:“哪儿会那么没眼色?上的是岳阳进贡的君山银针,最是化湿和胃。”
黛玉细细吃了,果觉汤黄澄高,甘醇无比。刚要赞赏,只见太后吃了一口即放下茶盅,不悦道:“以往这时节吃的都是锡兰国进的茶,今年怎么上的这个?”
退在一边的婢子忙跪下请罪,似有难言之隐的回说:“今年也不知怎么的,锡兰国的茶到秋分了还不来,往年存的才接不上了,只得拿了君山银针来泡。”
贾元春见说,也微微疑道:“不止如此,三佛齐国进的乳香和沉香等也迟了大半年,东西也不如以前的好,不知是何缘故?”
闻言眉心一惕,黛玉总觉得有什么牵连,便留存在心里。
至晚宴过后,水澜携黛玉一道回府。整日一套繁文缛节下来,身体早已疲乏,水澜按了按额角,看黛玉在妆台前卸了钗环,笑问:“今个有什么新鲜好玩的?”
黛玉对镜抿出一对儿深甜,娇声道:“好玩的倒没有,陪太后和我那太妃表姐闲谈了一阵,提到了一件事有些好奇。”说着,转头与水澜互视一眼,把白日的话告诉他。
水澜侧耳听了,起身站在黛玉的背后,自然的接过她手里的牙梳:“原是为的这个。昔时,金陵王氏专管各国进贡朝贺,凡粤、闽、滇、浙所有的洋船货物皆从他家手里过。我记得,锡兰、三佛齐、渤泥和暹罗等国均属西海沿上一带,来我朝的必经之所却是真真国。”
这个回答着实出乎黛玉的意料,因蹙起了眉头:“闺中曾听薛家小妹谈及过那真真国,说是女子的脸面就和西洋画儿上的一样,披着黄头发,身上挂着倭刀,还说通晓我们的四书五经。”
水澜闻得好笑,摇首说:“并没那么神。我幼年时跟随官船去过一回,大多数人连汉话都说不利索,还指望吟诗作对呢。只不过,他们确实对天|朝古都的文化十分向往,尤其是中国诗书。”
“王爷的话叫人听得心痒,有机会也想去看一看。”黛玉忍不住歪过头,圆亮的眼眸轻眨:“我今天会留心她们的话就是觉得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两个的藩属国俱迟了上贡,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巧合?”
梳理乌发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水澜沉吟了片刻,方吁出一口气:“原来如此,夫人的话提醒了我。两日前母舅家来了一封书信,提到西海沿子有异动。如今看来,西海一块已开始不太平,两年之内难免有一战。”
黛玉不觉大惊失色,脱口而出:“王爷是说,两年之内会打仗?”
水澜点了点头,不以为意的解释:“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虽然历朝对藩属国多采纳怀柔态度,厚往薄来,但松散的不治之策也带来弊端,难免会出一两个的野心勃勃的人,不甘臣服于人下称臣纳贡,也是寻常之理。”
两军对垒的战事对黛玉来说,实在太过陌生而可怕,呐呐的问:“王爷以为要真个打起来,两者胜负几何?”
不疾不缓的梳顺了最后一缕青丝,水澜放下了牙梳,语气隐然担忧:“我朝兵强马壮不假,但几乎无一人熟悉海战,尤其近年来对西海的听之任之。假使真的开战,那几个藩国串联一气,退守海岛而不出,难免失于先机,虚耗人饷。”
黛玉听他语带深虑,心中更不平静:“这事陛下是否知晓,可有万全之策?”
“今夜,我便修书冬裳。”温暖的手掌按在她的肩头,镜子中的人清冷一笑,答非所问道:“夫人,咱们不如去真真国走一圈,何如?”
作者有话要说: 真真国副本即将开启,咱们的王妃已在办签证的路上,这个发展是不是挺出人意料的?(__)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