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玉二话不说撩起袍角就重重跪了下去,修长宽阔的腰背挺直,抿唇一言不发的跪着。
崔氏的眼泪无声的流淌着,半晌过后。她声音暗哑的开口,“玉儿,你要这么想其实也没有错,我忍了快二十年的话,没曾想我一朝说出来就被你听见了。”
李子玉没有表情的面上出现了一丝裂纹,疑惑的看向她的背影。
崔氏擦拭完眼泪转过来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没有了怒气,只是含着伤心和心疼的目光。
她缓缓地说,“你爹他,对上是个忠君爱国的将军,对下是有求必应的上司,对你更是个称职的父亲。”
重重吐出一口气,看着桌几上的双枝缠绕并蒂芙蓉花瓶说,“对我,却是失职的。”
“边关一去就是两年,三年才能回来一次,甚至更久。一次我在他喝醉的之时听他喊着一声声的莺娘,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在边关也有一个他的家,儿子只比你小两岁而已。”
李子玉瞳孔震动,一时之间心口充斥着愧疚,膝行过去抱住她的腿,“母亲,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是儿子伤了您的心!”
崔氏把他扶起来,摇头金钗摆动着,“不怪你,本来我是打算到死也不会说出来的,毕竟他是你爹,这些不堪的事你不知道也好。”
“嫁给你爹的时候,我也已经做好独自守着这座宅子、照顾孤母和你的准备了。可是,原来竟只有我一个人在煎熬。”
眼睛又变得湿润起来,“如今你爹不在了,要不了多久他们母子就会寻来的,我不仅不放心你去边关,也是不甘心便宜了他们。”
待崔氏梳洗一番后,两人移步到花厅说话,下人沏了一壶清茶上来。
李子玉也不是什么懵懂无知的少年了,脑子里快速想了一遍,“让他们住进府里来,每个月按定例给他们生活所需。”
崔氏皱眉不解的看着他,“玉儿为何这样费心为他们安排。”
李子玉起身提壶倒了一杯热茶给崔氏,“放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可以随时监控着,但愿他们能安分守己,一旦有不轨之心,也可第一时间发现。”
如果他们真的太过碍眼,也可以考虑另外购置一座宅子,让他们搬出去居住。
只是母子俩心里很清楚,李家三代单传,以祖母陆氏一贯的性格和对家族血脉传承的重视程度,她必定不会赞同让李斌的血脉流落在外的。
哪怕这些人的存在可能会带来一些麻烦,但只要他们身上流淌着李家的血,就断不会轻易舍弃。所以,这个想法恐怕也难以实现了。
事情也不能搬到明面上来说,任由他们把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上行下效,将军如此,难保下面的军士没有效仿,别的家眷们真闹大了,到时候万一被降罪下来……
崔氏眉心的川字越发明显,还是觉得如梗在喉,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她辛辛苦苦张罗了二十年,凭什么让别人坐享其成。
李子玉见状也只能安慰,“母亲,等那人到了娶亲的年纪就把他们分出去,就眼不见为净了。”
崔氏沉默着,最后叹气,“为了你,为了勇国公府的名声也只能如此了。”
“只是玉儿,你还是执意去边关吗?”
李子玉点点头,坚定的说,“母亲,我从小舞刀弄枪就是为了有一天能上阵杀敌,保家卫国。何况旨意已下,儿子不得不去了。”
在四月上旬时,乔真与李子玉如同往年一样去郊外踏青。
正巧碰上乔羽休沐,三人同去,乔夫人才肯放行。
马车里主仆吱吱喳喳说着话,乔羽、李子玉二人骑着马一左一右护着中间的马车。
一个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另一个则是英姿勃发的少年郎。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心想这俩人是哪家的公子,相貌如此出众,将来门槛都要被说亲媒婆踏破喽!
才下了马乔羽就被几个同窗拉走了,只来得及嘱咐二人别再像去年那样乱跑了。乔真连忙点头,示意她知道了,才安心与同窗们走了。
走远点,其中一个同窗说,“明赫兄,那是你亲妹妹吗?”
“包亲的,怎么?”乔羽瞥他一眼。
另一个说,“明赫兄都一表人才,英俊潇洒,虽覆了面纱看不清姿容,想来令妹也是绝代佳人呐!”
“什么时候给我介绍介绍,小生家中略有薄产,鄙人不才,不日也可中进士入朝为官。”
乔羽眼睛斜看着他,等他说完给他一个狠狠的糖炒爆栗子,在那人的痛呼声中摇着扇子说。
“配得上我妹妹的人必定是人中龙凤、万里挑一的,你还差得太远了。”
那人不服的辩解,旁边几人嘻嘻哈哈的起哄声,慢慢走远了。
声音飘来一星半点,乔真与李子玉相视一笑。
李子玉笑着说,“你哥哥在国子监里人缘一定很好。”
“他呀,整日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