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说完便走了,宋氏脸色微白,揪着手中的帕子,“胡妈妈,你说老夫人当真这么狠心,要给酒儿下葬吧。”
“要是被老爷知道,就真的全完了。”
秦老夫人大概率真有这么狠心。
胡妈妈扶着宋氏的手臂走着,轻声道:“老夫人慈眉善目,定然不会只听二老爷那边的说辞,还有二小姐在呢,有她劝着,定然不会出什么大事的。”
“二老爷,二夫人还有三夫人定是都过去了,您是当家主母,不能落了下风。”
宋氏连忙道对对,加快去往明心堂的脚步。
明心堂这边,秦二老爷秦安承正勾着背,规规矩矩的站在老夫人身边,
“一路都是好好的,就是在路过原州地界晚上休息的时候,出现了一群山贼,放了迷烟,秦君都被烟雾迷倒了,后来男的杀了,女的掠上了山。
萧小都督派人上山搜救的时候,山寨已经被烧了,到处都是逃窜到人,但就是没有找到酒儿,萧氏后头又派人搜山,三天三夜都没有找到人。
萧氏的人一直在回京途中搜寻,那萧小都督明日应该也要到京城了。”
“本是与萧氏结交的好事,怎变成了一桩丧事。”坐在上位的秦老夫人面色不悦。
她身体矮小但是中气十足,年轻的时候随老太爷行军打仗过,老太爷走后,她心也佛了,开始常年礼佛,久居南山,周身戾气散了,但是威严依旧。
大老爷秦元承常来在外行军打仗不在家,二老爷秦安承就是半个当家人,在秦老夫人面前也得低眉顺从。
“现在半月已过,派出去的人回来好几批都没有消息。”
“大哥那边我是一点消息都不敢透露过去,生怕影响到他打仗。”
“白事也不敢办,何况大嫂那边也不让。”
秦老夫人厉声:“所以就让谣言一直在京城传?我们秦府的清誉你们是一点都不顾忌。”
秦二爷坐立难安,一旁的薛氏忙应道:“老夫人,这都是大嫂的安排的,我们也拦不住啊。”
一旁的三房邹氏不满道:“二哥,二嫂,丢失的人是酒儿,是大嫂的女儿,若是你们烨哥儿走丢了,你们不去找。”
两口子话说的随意,把责任都推在宋氏身上,若是走丢的是秦君烨,两个人还不跪在老夫人跟前求着大哥派将军府的兵去找。
秦二爷和薛氏被噎。
薛氏神色中都带有委屈,“弟妹,你可是现在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说什么的都有。”
邹氏沉声:“这都怪谁,还不是萧家不够重视,去接人都接没接到。”
秦酒的出嫁队伍可是动用了将军府的兵马护送,那数十箱子的嫁妆上都是插了秦军的旗子,山贼不是傻,这一看就是官家大小姐的婚队,谁敢打劫,定然有蹊跷。
这门亲事本就过于潦草,三月前,前线告急,秦元承和秦肆刚要出发边郡,萧氏便来提亲,秦大都督肯定是同意嫁女的,其中有什么弯弯绕绕定只有两位都督自己计划着。
只是姻亲成了,半路上秦酒却也没了。
邹氏的话言之有理,就是那萧氏接亲过于草率,根本没有把这桩亲事放心。
薛氏挺了挺身板:“弟妹莫要忘了,但是萧家无法出人的原因不还是北狄来犯嘛,萧家大将都驻守在剑南道还有陇右,谁敢离开,信笺中本就计划好,中途接应,谁能想到中途出现个山贼。”
“若有外敌来犯,但大庆国国内民生安康,这老百姓活的好好的,怎么会有山贼嘛。”
薛氏自个琢磨是那个秦酒自小顽劣不满婚约,指不定是找人演戏给他们看,好逃了这一桩婚事。
妇人只看京城繁华,不知民生疾苦。
秦老夫人撇这茶沫子,扫了薛氏一眼。
母亲不悦,秦安承不满的看着薛氏,“你个妇人懂什么,你少说几句。”
薛氏撇嘴,反正现在京城里众说纷纭,就差上头那人知道秦家大娘子死在山贼窝。
秦老夫人喝了一口茶,“明日萧家的人到京城,开了灵堂,看他们的人怎么说。”
“母亲,不可!”
秦老夫人的话音刚落,宋氏便走了进来。
宋氏气息有些不稳,“母亲,酒儿还未找到,怎可开灵堂。”
秦老夫人手中茶盏重拍在茶几,“宋氏,你自己看看你管的这是个什么家,我从南山京城,停了一路的流言蜚语。”
“二房的姑娘和你的姑娘没有出嫁呢,你让他们以后的婆家怎么看。”
薛氏忙扯过手帕擦拭老夫人的手,“母亲别气,坏了身子。”
终于给薛氏抓到机会压下宋氏气焰的时候,满脸的得意。
秦老夫人竖眉:“棺材我已经让下人定好了摆在大堂,半月了都没找到人,要是还活着,早就被找到了,现如今一具棺材还能留的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