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春红歪着脖子已一种扭曲的姿态,一动不动的躺在正中间,两只眼睛瞪得老大,身下流出的鲜血在柔软的地毯上缓缓晕开一大片,已然没了气息…
方才那一行公子哥从楼上疾步而下,只听那张文杰扯着嗓子骂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下毒谋害皇亲!”
月姨神色慌张地跟在后面:“世子,奴家冤枉啊,奴家真的不知情啊!”
张文杰身边的小厮把月姨往地上一推,不耐烦道:“滚滚滚,别往我家公子跟前凑!”
月姨被推的跌坐在楼梯上,范灵见状赶忙挤过去上前扶起她,慌忙之间一脚没踩稳,整个人往楼梯上扑去,眼见脸就要磕到台阶,一只有力的手紧抓住她的胳膊,然后用力将她提了起来:“小心些。”
胳膊上的力道松开,范灵抬头,正对上谢洵的眼眸,与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记忆重合,范灵心中略过一丝惊疑,赶紧把脸撇开,将月姨扶下楼梯。
穆知越反驳:“谋害皇亲,是诛九族的大罪,我看你们是都活腻了!”
月姨把范灵推到一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几位爷,奴家真的冤枉的,还请世子明察啊。”
那穆知越还想继续找茬儿,谢洵拦住他:“算了,别把事情闹大。”
眼见楼里楼外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穆知越摆摆手:“算了算了,本来是给你来接风的,真是扫兴,文杰你看你选了个什么地方。”
“站住!”范灵扬袖一指,喝道:“你杀了人,就想这么走了?”
众人闻声回头,张文杰拍着手中的扇子:“哟呵,哪里来的黄毛丫头?”
穆知越走到范灵身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月姨惶恐的将范灵往身后一拽,别扭的挤出一个笑脸:“新来的丫头还没调教好呢,世子爷别和她一番见识。”
说完将范灵往地上一按,跟着她一起跪下,推了一把范灵的肩膀:“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世子爷赔不是。”
范灵往下一栽,随即又挺起腰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想继续说些什么,却瞟见穆知越身后的谢洵正盯着自己,不着痕迹的摇了摇头,似是在提醒她不要轻举妄动,范灵触电般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鬼使神差的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随着月姨伏在地上,有些不甘的低声说道:“是我不懂规矩,请世子恕罪。”
谢洵适时道:“算了,一个小丫鬟而已,不值当。”
直到一行人离去,范灵还俯在地上,谢洵的眼睛依旧浮现在眼前,她在内心笃定,谢洵就是那晚自己瞧见的黑衣人,
她起头见谢洵上了马车,才缓缓起身,若说那穆知越狂妄自大,张文杰狗仗人势,范灵却有些看不懂谢洵这个人。
她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总感觉自己撞见了什么秘密似的,深深的打了个寒颤…
出了此等事,有的宾客害怕受到牵连,吓得早就逃了,有的还围在楼里指指点点看热闹,姑娘和丫鬟们一个个花容失色,方才还纸醉金迷的醉金楼,此刻已经乱做一团。
范灵浑浑噩噩的回到舞台前,春红的尸体已经被抬走了,甚至连地毯都换了干净的,方才的一切仿佛没有发生过。她捂住自己的心口,所有的声音和事物都变得模糊,只有眼前的一小团空气是清晰明了。
啪!后脑勺被人拍了一下,范灵猛地回神。隽娘扭着腰路过她的身边:“下次可别强出头。”
范灵扯住隽娘的衣袖:“春红姐去哪儿了?”
卷娘抬眸想了一瞬:“她谋害世子,左不过拉到城郊的荒坟地,三两下埋了省事儿。我却你别生出其他的心思,老老实实待在后院儿,不然生了事,可没这次这么好的运气。”
夜深人静了,墙外的蛐蛐儿“咕咕”叫着,陆芫今天受到了惊吓,范灵好不容易把她哄睡了,才独自裹着衣服蹲在院子的角落里,慢慢将一张张纸钱和元宝放到火盆里,火焰燎燃,热浪将纸灰卷起,轻飘飘的,转瞬即逝。
冬日里寒气逼人,范灵的手指冻的有些僵硬冻,火光映照着她的脸,春红的死相如刀刻斧凿般印在她的脑海,赶不走也清不掉。范灵鼻尖微红,颤抖着压住心底翻涌而起的悲痛。
“你还没睡吗。”
范灵抹了一把眼泪,转头望去,是梦华。她记得之前听春红说过,说她和梦华都是官家小姐,后来因为获罪抄家才流落至此。
梦华将手中的披风披到范灵身上,搂着裙子蹲到她身边,将一只元宝投进火盆:“我也睡不着。”
梦华看着闪烁的火光,嘴里呵出一口白气:“我和春红是前后脚进的醉金楼,我们的爹都是御史,寒门出身,靠科举入仕,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终于做到了御史的位置。只是没多久,就因为在朝中弹劾了一位重臣,就被锁拿下狱。”
范灵听着梦华的讲述,问道:“难道是那个世子?”
梦华摇头:“是他父亲,靖王,靖王是当今圣上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