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墨书听完之后,并没有马上开口提出质疑来。
苏轻戈见他如此冷静的看着自己,问他:“你信我吗?”
灯光暗暗的,殷墨书眼波流转,始终如同深潭中的水一样,浓黑的让人辨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信她吗?
他怎么能相信,怎么能承认自己的妹妹,傻到用自己的命去诬陷她?
可是,如果不信的话?
他为什么有没有马上去反驳她?说她是在诬陷墨萱?
“忘了这件事吧,”他看着苏轻戈,微微垂眸,“当年的真相,不管是怎么样的,我都不想去追究了。”
“你还是怪我?”苏轻戈看着他,微微扯出一个苦笑,“你说让我解释,你说相信我,但是其实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我,你在心里面认定了就是我诬陷你妹妹,害死你妹妹的。”
殷墨书无法反驳,也无法去否认。
如同手心跟手背。
哪一个都让他难以去否定。
所以逃避,反而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你既然没有做好相信我的打算,就不应该骗我,殷墨书。”
苏轻戈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裹了裹自己身上的空调衫,朝二楼走去。
殷墨书站在原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追上去。
他的心里面也没有明确的答案。
不管是肯定苏轻戈的话,还是否定苏轻戈的话,对他来说,都是很艰难的。
如果肯定,那就必须承认她的妹妹是自寻死路,还心肠恶毒,死之前拉了个人垫背,泼的这一盆脏水,让苏轻戈一辈子都洗不清。
可是,如果否定,那么,他可能就要跟苏轻戈分开?
长此以往的不信任,终究会把小小的细缝震动成无法弥补的巨大裂痕。
苏轻戈还年轻,她的身边有叶琛。
总有一天,苏轻戈会厌倦这种枯燥乏味,没有感情的婚姻生活。
不再
愿意被困死在这个坟墓中,然后选择离开他。
而他,从看见苏轻戈那一天开始,就一心认定了她,她走了之后,他还能再爱上谁?
殷墨书冲完澡之后,披着浴巾,低垂着头,看着发梢的水珠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
良久,才起身,拉开门,冲着几步之遥的侧卧走去。
刚到门口,就听见房间内有细细的抽气声跟浅浅的呻吟传来。
他眉峰一拧,蓦地要打开房门。
这才发现,房门被反锁了。
“轻戈?”
他喊了一声。
房门内没有回应。
却有什么东西被打落在地上的沉重响声。
他急躁起来,手掌重重拍门:“你怎么了?!苏轻戈?!”
听见他的喊声,住的不远的刘姐开了门,有些着急的出声:“怎么了?殷先生?”
这么久了,他除了在孩子当初生病的时候见殷墨书这样急躁过,还未看见殷墨书在对待别的事情的时候这么急躁过。
“轻戈好像出事了,她房间还被反锁了。”
刘姐将耳朵贴近门板听了听,果然听见了苏轻戈低低抽气的声音,而且好像极为痛苦的样子。
“我那儿有侧卧的备用钥匙,我马上去拿。”
刘姐心里面知道不好,急忙回房去找侧卧的备用钥匙。
这两年殷墨书的房子里面除了她打扫之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女人来过了,所以房间的备用要是,她都知道是放在那儿的。
匆匆忙忙把备用钥匙找出来。
殷墨书看见她举着钥匙跑过来,伸手就抢过去,迅速把房门开了。
房门移开,刘姐都被吓了一大跳。
苏轻戈整个人从床上滚了下来,正在床边的地毯上一头冷汗的蜷缩成一团,痛的神志都已经不清楚。
“轻戈?”殷墨书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
苏轻戈迷迷糊
糊睁开眼睛,艰难的辨认出是殷墨书之后,痛苦的开口:“我好痛……”
“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殷墨书将她一把抱起来。
苏轻戈的眼前开始模糊起来。
仿佛这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模糊的纱。
一分分的变得恍惚成了一团。
只是不间断的听着耳边有殷墨书低沉浑厚又略带紧张的声音传进耳中——
“就要到医院了。”
“坚持一下。”
“轻戈,再忍一下。”
“很快就到了。”
她听着他的话,意识渐渐混沌。
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窗外的天色一片浓黑,殷墨书支着头在她的病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