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庵在京郊五十里处,背靠着韶华山,在群山和密林的庇护下冬暖夏凉。
先太皇太后曾经在这里礼佛,后来先皇沉迷修道,大周前朝后宫乱的不成样子,她才从韶华庵回宫,护住了皇帝并助他登基。
虽然还不到八月初六,韶华山下已然车水马龙。
“这不是徐府的马车吗?”车窗外有道熟悉的声音。
“原来是常兴侯夫人,难为您还记着我们。”徐柳氏满脸堆笑。
徐容容看着洛书,悄然笑道:“看来,是冲着毁我名声来的。”
七夕当晚,常兴侯夫人武姜氏和世子武平的种种作为,徐容容记得还算清楚。
若不是她给武平下了药,令他呕吐不止,只怕早已进了常兴侯府的那滩烂泥之中了。
洛书握住徐容容的手,当晚的事情她听说时后怕不止,想到那勋贵惯用的欺压手段,她有些着急:“小姐,这可怎么办?”
徐容容拍了拍她的手:“稍安勿躁。”
韶华庵里,徐柳氏定的是一间雅院,东厢房住着徐柳氏和徐尧尧,西厢房则是徐容容自己。
刚刚安置妥当,就看见垂花门隔着的另一间雅院里,恍过一个娇小的身影。
徐容容惊讶间,那个女子也看见了她,一脸惊喜:“是徐姐姐!娘,徐姐姐也来了!”
她一边喊,一边跑了过来:“徐姐姐还记得我吗?我是肖灵儿,七夕宴的时候坐在你旁边的。”
“这么可爱的姑娘,我自然不会忘记。”徐容容温言道。
“灵儿不得造次。”肖夫人跟了过来,见到徐容容颔首问候。
肖灵儿年纪小,扯着徐容容的手臂摇了起来。
徐容容也没有拒绝,她的朋友极少。未出阁时,徐柳氏不准她出去见人,京城贵女几乎无人听说过她,嫁入侯府后,又只是一个侧夫人,除了引人嫉妒之外,更多的是对她身份的不屑。
因此,突然遇到肖灵儿这样的少女,反倒让她心头柔软了起来。
“你们怎么也来了。”徐容容问道。
肖灵儿看了看母亲,笑着说:“父亲述职后便要长留京城,我娘觉得我们在这里的根基太浅,于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多结识一些人。都说八月韶华庵热闹,我娘又有钱,便带我来啦!”
肖灵儿说得直白,肖夫人站在女儿身后也很坦然,徐容容见状暗暗称奇。
在京城能遇到这般坦率的人家,倒真是不容易。
说话间,徐柳氏带着此女也从东厢房里出来了,她是见过肖夫人的,于是便过来招呼。
因见过徐柳氏的为人,肖夫人不屑与她深交,于是客套两句便带女儿离去。
肖灵儿临走时不住的摆手:“徐姐姐,我晚上来找你玩呀。”
徐容容浅笑颔首。
没过多久,庵中小尼过来摆膳。
徐容容吃完便回了西厢房,出去打探消息的洛书已经回来:
“小姐,奴婢打听过,此次常兴侯府只有侯夫人一人前来,无人见过常兴侯世子。”
“他肯定来了。”
“小姐为何如此笃定?”
“夫人想要害我,又不想被父亲迁怒,唯一的法子就是让我闹出丑闻。但我已被赐婚给威远侯,放眼京城,无论陷害我与和哪家少爷,对父亲来说都得不偿失,唯有常兴侯世子武平可以在爵位上给父亲一些安慰。”
“夫人真会算计!”洛书气不过。
“七夕宴上武平来我面前闹了一出,她们怕我会有戒心,因此藏着武平不让他露面,只待必要时给我一击。”
“那我们该怎么办呢?”
“让你兄长去前面的厢房悄悄打听,那里云龙混杂,比雅院这边好藏身。”
“好的!奴婢这就去。”洛书跑得极快,她心里憋屈。
小姐过去过的是什么日子?!虽然没有打骂,但一府嫡女在自己家中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出。如今刚刚得见曙光,却还是被不断算计。
徐家的人,心都被狗吃了吗?
她跑得急,差点撞到了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道完歉,头也不抬地走了。
被撞的男子一身麻布粗衣,捡起从她身上掉落的玉扣,眼神凝重。
……
既然是来替先太皇太后祈福,众人在韶华庵中是需要诵经上课的。
时间就这样无波无澜的过去了,这两天,徐容容不是在自己的房间,就是跟肖灵儿一同在附近逛逛。
因为惦记着徐柳氏的那点算计,又不想波及无辜,于是每日天刚转黑,徐容容便哪里都不出去了。
徐柳氏倒也安静,看起来跟普通的祈福妇人没什么两样。
第二日晚膳时,徐柳氏说道:“明早我们便要回去了,一会晚课你二人要多多用心,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