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书在车外带动众人的情绪,徐容容在车内喝着茶水听着众人议论。
见主仆二人如此,穆戎勾起唇角微微一笑。
他的小姑娘喝茶凑热闹的样子,竟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轻松感。
果如徐容容所料,洛书的铺垫惹来了人群的阵阵议论。
“有道理啊,胡三这样岂不是故意来砸神医的招牌?”
“可胡三一个苦力,做这种事又有什么好处?”
“……你说,会不会神医得罪了什么人?人家故意让胡三来闹事呢?”
“这……神医治病救人能得罪什么人呢?”
洛书见状,加入讨论:“这治病救人……我在京城十几年了,第一次见到有人免费施药……是不是正因如此才得罪了人?”
她的话让众人茅塞顿开:
“谁说不是呢?这药可都是银子啊!”
“难怪胡三有钱去逛青楼,只怕外面人是花了大价钱吧!”
见众人讨论至此,洛书便悄悄隐入人群之中。
舒庆回过头时,已经看不见洛书的踪影了。
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知道今日这件事是同行在背后搞鬼,而县主定然是早已穿了别人的把戏,这才让洛书前来相助。
她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若是洛书再说下去怕是会惹人怀疑了……
既然如此,剩下的便靠他自己了。
舒庆清了清嗓子:“今日施药的消息早早便放了出去,若真是因此惹来京中某些同行的不快,舒某在此先行致歉了……舒某无意抢诸位的生意,只是医者仁心,舒某刚来京城,不忍见穷苦百姓深受春日咳疾的困扰,这才出手施药。”
说完,他环视四周:“若因此惹怒诸位,遣人来舒某门前寻事,我也可以理解。只是……你们没想到自己竟选了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人,险些真的闹出人命!若不是舒某曾见过此气胸之症,知道救治之法,只怕这妇人今日必死无疑!若她真的死了,别说坏了舒某这铺子的名声,只怕连你们也会被他就此拿捏,成为他一辈子的钱袋子。”
舒庆说话铿锵有力,人群中已经有人低下头,悄悄退了出去。
同为医者,谁会真的害无辜之人性命呢。
而那个名叫胡三的汉子,此时已经双腿发抖,站不住脚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算盘竟这么快就被人识破!
几日前,他在车行做苦力给两个药材商人搬运货物时,听到那二人议论,说这新来的郎中坏了京中的规矩,想要寻机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这可正中他的下怀。
他上个月曾在去青楼搬运马槽的时候,撞见了当红的旋叶姑娘。
对方仅仅是回眸一眼,便足以让他魂不守舍。
但他深知自己便是倾家荡产也进不了旋叶姑娘的屋子,因此只敢偷偷在远处窥视。
眼下突然来了赚钱的机会,他岂能放弃?
于是他便借机凑了上去,自告奋勇要去帮那两个药商解决麻烦。
可能是他看起来十分老实忠厚,药商并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狠手辣,因此那二人不过只商议片刻,便答应了他,更是愿意给他二十两银子的订金!
这可是二十两啊……他这一辈子也没见到过这么多银钱!
订金到手,他当晚便去了青楼。
二十两银子在旋叶姑娘那里过夜是不可能的,但喝上几杯酒倒是足够了。
于是那晚,他在旋叶姑娘的房中呆了一个时辰。不仅能听她唱曲,还能就着她白皙的双手喝酒,时不时的摸上一把过过瘾。
他整个人如同在梦中一般,如痴如醉。
直到……
出了青楼,冷风吹散了他的酒意,才将他拉回了现实。
回到家中,看着粗犷呆笨的婆娘,心头突然升出一丝恶念。
自家婆娘早已索然无味了,平日里看见她就心烦,偶尔办事也是逼着眼睛使劲草草结束,哪里有年轻的姑娘能惹得他心潮澎拜?
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摆脱自家婆娘,又能从药铺商人处很敲一笔银子,岂不是一举两得?
但如何能在这短短几日内,就让自家婆娘死透呢?
于是,他想起了自己在乡下地主家帮工偶遇的一件事。
地主家的傻儿子在田间玩耍,被倒下的大树撞到,人虽没死但胸口胀气痛苦难当。十里八乡的郎中都被请了过来,但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别说将人就活了,便是连那小子身患何症都说不明白。
最终,那个活奔乱跳的小子在两日之后活活憋死。
发病如此之快,病后无药可解,这样的死法不是正适合他的臭婆娘吗?
于是他便依葫芦画瓢……
昨日她已然活不成了,他生生拖了一天,昨夜更是一夜未眠:既怕她不死,又怕她在没死在药铺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