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日是灵溪郡主及笄礼的日子,这几日,宫里没少往外发帖子。
主宾插簪者,皇后定下了东平侯夫人,这是大周贵族中公认的全福之人。
至于赞者的人选,皇后翻看着何宛嬷嬷递上来的名单,犹豫不决。
于皇后而言,亲生儿子眼看着就要被赶出京城,陛下已经下诏命安王在四月初一之前迁出京城前往属地,她如今满心满眼都是对帝王狠绝的愤恨,哪里愿意去捧这劳什子郡主。
如今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维护她一国之母的尊严,履行职责罢了。
因而及笄礼上的一应器具,俱是从内务府调配出来的,虽说件件都是厚重奢华,富丽堂皇的,但……典礼过后都要重新收回。
“帖子都发出去了?”她懒懒的斜靠在榻上,头上缚着抹额,一副神思倦怠的模样。
“回娘娘的话,都发出去了。”何宛嬷嬷回道,“只是工部尚书林之痕抱恙在身,家中女眷均要侍疾不便入宫;鲁国侯夫人身子不适,派了待字闺中的次女入宫观礼……”
何宛嬷嬷一连报出十多个名字,不是因为家中有事,就是身体抱恙,即便应下帖子来观礼,也不过是派了些无足轻重的女眷前来应付一下。
皇后听到最后冷笑道:“可笑那灵溪郡主还自诩备受帝王恩宠,却不知道家宴上的那一曲艳舞,已经让京中无人愿意与她结交了。”
“正是呢。”
“嗯?名册中怎么没有平安县主?”皇后重新翻看一遍。
“原先是有的,只是帖子发出前灵溪郡主给划去了,说县主生母早逝是不妥之人。”
皇后眯起眼睛:“这是谁告诉她的?”
何宛嬷嬷微微一笑,压低了声音将听来的传闻告诉皇后:“听说灵溪郡主前些日子亲自去请平安县主做赞者,被县主以生母早逝为名拒绝了,想来是郡主是面子上下不来,索性直接不邀请了。”
“平安……倒是个聪明人呢。”皇后冷笑一声。
“如今愿意入宫观礼的人数不过二十许人,娘娘是否重新选些人进来?”何宛嬷嬷问道。
“不必了,灵溪毕竟是外邦郡主,人家不愿来参加她的及笄礼,本宫也不能强行将人绑来吧!”说完,她想起了什么,从榻上直起身来,“把这些权贵皇亲拒绝入宫观礼的名单,抄一份给陛下送去,让他瞧瞧自己想要捧的人,无人搭理是什么滋味!”
“这……”何宛嬷嬷有些迟疑,劝道,“娘娘何必与陛下置气呢?”
皇后冷冷的看了何宛嬷嬷一眼:“本宫还没被废,说话便不管用了?”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办!”何宛嬷嬷心里一抖。
待她走后,皇后看着先前呈上来的赞者名单,目光锁定在程锦彤的名字上,微微一笑。
林皎月算计程锦彤不成,反坏了自己名声的事情,皇后自然有所耳闻。
若是往年,皇后会气恼林皎月坏了四皇子的名声,定然要下令申饬,但如今……四皇子名声臭了,与她何干?
不过,她听说此事过后,这对姐妹花已彻底撕破了脸。
而程锦彤那个没脑子的丫头,因林皎月曾经是庆阳郡主,便在府中大骂郡主没有一个好东西。
既如此,便让她来做灵溪郡主的赞者吧,想来定然有好戏看。
至于会不会出岔子连累到她?呵,管她何事?!
那程锦彤毕竟是礼部尚书的孙女,谁会想到她会在及笄礼上做出出格的事……她虽是皇后,但也是料想不到的呀。
想到这里,皇后勾起了嘴角。
就这样,及笄礼上主宾和赞者和观礼之人的名单定了下来,并且同步送到了陛下和灵溪郡主的面前。
灵溪郡主自是看不出什么,命侍女出去打探一番后,知道主宾乃是数一数二的全福夫人,赞者又是礼部尚书的孙女,虽然她曾经在花朝节游园会上见过对方的泼辣,但家世在那,想来也是守礼之人。
因而,她对皇后的这番安排很是满意。
陛下对主宾和赞者亦无意见,只是在看了观礼之人的名单后,略略皱起眉头。
最终他并未说什么,只是命大太监给皇子府传话,让他们命家中女眷在三月十五入宫观礼,算是为灵溪郡主撑撑场面。
这份名单,穆戎也带出来一份到了竹香雅苑。
他坐在徐容容的对面喝茶,而少女也只是略略瞥了两眼便丢到一旁,继续翻看自己的账簿去了。
穆戎见状勾起嘴角:“容容倒是半点也不敢兴趣。”
“明知道有热闹,但却看不到……还不如不知道!”徐容容撇了撇嘴。
“哦?容容觉得及笄礼上会有热闹?”
徐容容抬头看了他一眼:“京中贵女即便是在家中办及笄礼,观礼之人也有二三十人呢。而灵溪郡主是陛下亲封的郡主,还是在宫中大张旗鼓的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