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月光皎皎。
朵朵睡下后,叶诗诗回到自己屋里,关上灯坐在床上,却没有睡,而是双手抱着膝盖出神。
此时在书房刚放下电话的权枭眸色深沉,忽然间似乎想起什么,对管家吩咐说:“陈叔,拿药给夫人。”
管家陈立申愣了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是在说叶诗诗手上的细小伤口。
吃饭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叶诗诗说没关系已经愈合,他看他们都没有说什么,自己就也没有再提。
原来,权枭竟然把这样的小事放在心里了吗?
管家一时欣慰不已,露出慈爱的笑容:“少爷,这么多年了,除了朵朵,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这样关心别人。”
他可是从少爷小时候就跟在他身边的。权枭这个人,从那么小就被老爷子当做继承人来培养,智商情商都很高,只是,他其实并不那么会与人亲近。
从小就接触商场的尔虞我诈,他对爷爷敬佩,对父母尊敬,对手下恩威并施,对敌人毫不留情,对优秀的人欣赏,对糟糕的人无视。
他像一部完美的、计算力卓越的机器。
然而他本身的感情仍然处于一种贫瘠又空白的境地,他自己也不在意。
另外,权枭看起来霸道的很,但实际上心很柔软。从朵朵的出现,这一点暴露得非常彻底。
权枭一直以来没有对任何女性表露出特别的情愫,陈立申是看着他长大的,内心里也把他当做自己的晚辈,为此很是焦心。作为权家,自然是不缺愿意嫁进来的名媛淑女,权枭自己对婚姻也并不反感,原本可能是会商业联姻。
但陈立申希望他能找到一个真心相爱的恋人。之前他不顾父母的反对,执意要娶叶梦然,陈立申是非常矛盾的,一方面看到权枭有
特殊对待的女人,很为他高兴,但另一方面叶梦然这个人心机深沉表里不一,他又很担心权枭被骗。
后来叶梦然死了,他看权枭并不怎么伤心,心里算是松了口气。
也明白了,权枭娶她是另有所图,并不是因为爱情。
后来叶诗诗代替叶梦然嫁进来,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陈立申对她很是满意,如今看到自家少爷对叶诗诗有了感情,他自然是乐见其成。
权枭闻言却嘴角往下一撇:“陈叔,不要想太多。”
他只是为了保证叶诗诗的健康而已。
“好,好,”陈立申笑得合不拢嘴,“陈叔不多想。只是啊,这药该你自己送过去。”
权枭下意识的就要反驳,看陈叔这样高兴,他不知怎的顿了顿,没有说出口。
陈立申则摆出一副有经验的人的样子,对他谆谆劝告:“两个人啊,是要多多交流,把自己的关心表达出来,这样对方才会知道啊。我看夫人是很好的,有这样的缘分不容易,少爷啊,你要好好把握,不要让她离开了,到时候又后悔。”
好好把握,不要让她离开吗?
权枭对于前面那些话,丝毫不以为然,但后面这句却听进了心里。
他当然是不能让叶诗诗离开的,最起码在朵朵痊愈之前。
看着管家带着笑意把药膏放进他手里,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然后迈着轻快的步子退了出去。
权枭无力地塌下肩膀,看看手里的药膏嗤笑一声。
月亮已经悄悄换了位置,月光透过枝叶洒在地上,也斜斜照进别墅的房屋中。
敲了敲门,并没有人答应,从门缝里看出里面的灯已经关了。权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居然真的拿着药膏来找叶诗诗。
见状,心里松了口气,转
身就要离开。
手却鬼使神差地握着门把手一拧,往前推了一把。门居然就这样被推开了?
搞什么,门都没锁,对我也太放心了吧?
权枭心底一时有些气愤,推开门走了进去,一下映入眼帘的,就是月光笼罩着叶诗诗睡颜的画面。
温柔又清冷的月光,打在她干净秀美的脸上,像一首流泻而出的钢琴曲。
权枭的心,忽然平静下来。他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轻轻拿起叶诗诗受伤的手,映着月光看了看。
叶诗诗的睫毛抖了一下,只是他并没有看到。
权枭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摇头轻笑了一声,将药膏放在床头起身离开了。
而他刚出去关上门,躺在床上的叶诗诗睁开了眼。
她刚才并没有睡着,只是听到他敲门不想搭理而已。她已经很多烦心事了,一时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也担心他问自己下午的事。
沈家的事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和他说。她想让沈君默不要走,也想继续去医院看他,这些要求对权枭来说,应该并不难做到。当初权枭不就是用沈君默威胁自己的吗?
可是……权枭是知道沈君默存在的,也知道他现在是植物人。但说到底,沈君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