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一定怨我,我也没脸去见他,请你帮忙,若是经过七星镇,帮我给他上一炷香。我,回家,会请人年年为他做功德。
曾晓答应了,说:好,我记住了。你一路小心。
常林说:平安到家,给我们报信。有缘到京城记得找我。
她一路颠簸,迷茫中回到了故乡。父母不知发生了何事,一见面,母亲搂着女儿,心疼地说:乖乖,总算回到我们身边了。
父亲笑着说:进去说话,大街上,让女儿给人看笑话了。
哥哥也笑吟吟过来拍她的肩膀。一家人进了大厅,颇黎一坐下,眼泪扑簌簌掉下来,说:我、我犯了大错。说罢,断断续续说了事情的前后。一家人沉浸在无比震惊和伤痛中。
母亲搂着女儿,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宽慰道:别担心,到家了,爹娘给你出主意。
哥哥啜饮了苦涩的茶水,目光也充满了担忧。父亲沉吟半晌,缓缓开口:既是无心之失,你无需过分自责。我相信自己的女儿,不是有心害人的凶手,一定有别人不知道的原因。
哥哥点点头,放下茶盏,说:妹妹从小都很听话规矩,被人欺负也从未想过伤害报复,我们最清楚不过。
母亲抚摸颇黎的头,说:说吧,你一定受了很多委屈。颇黎又是感动,又是满腹辛酸,抽抽噎噎,断断续续说了登山的前因后果,但隐瞒了偷听到的劳师伯的秘密。
哥哥皱眉道:实在是欺人太甚!有头有脸的门派都是这样刁难弟子的么?
父亲摆了摆手,说:这事,我们始终有错在先,不要再与人无谓争论。你师父英年早逝,确实令人痛心。再者,掌门出面说明,并且没有通报官府,我虽然不知江湖人处理规矩,但是应该是不想声张此事,恐怕他们也清楚缘故,不是全然无辜。无论如何,这事,到此为止。颇黎,我也有事要告诉你,本想过了年再说,但看来,我们要立刻搬家了,搬去京城。
母亲爱怜地说:三年前已经有了眉目,但不想让你分心,一直未说。这次,你的叔伯大力提携,你兄长又考取了功名,实在不便在此长住。我们搬去后,你兄长的婚事也会定下。
京城?那么……邺城?她问。
父亲纠正道:是林邑国的都城。你忘了,我们祖祖辈辈都是林邑的望族。
颇黎发现一旦回家,不自觉地远离过往,迅速切断了千丝万缕的联系。故土骤然变成他乡。
母亲嗔怪地瞪了父亲一眼,说:不舍得的话,常回来看看也是可以的,你长大了,可以一个人回这里看外祖母和舅舅。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阖家团圆之时,她悄悄跑到庭院中,不知不觉明月千里,海蓝的苍穹镶着一片晶莹的白月。桂花馥郁的香气一阵阵泛起,暌违已久的气息。虫声新透绿窗纱,秋虫唧唧,只是在些微的凉意中,有点儿凄清。
一切似乎很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