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那天真是寂寞。满座欢喜,无所适从。我那天还知道自己的酒量是七钟酒。走路脑袋晕晕乎乎,脚却有点轻飘飘,踩不稳,心里还是清清楚楚的。
回到房间,和我的同窗说自己的师父如何了得,她们都在道喜,我也笑嘻嘻的。可是那层开心里面空荡荡的,像敞开一个空洞,风呼呼往里灌。我不愿意往深处想。就像一个箱子里装着好好的瓷器,碰碎在里头,知道它碎成一片片,只要不打开盖子,看不到,还是可以骗自己它还好好的。往后的日子,我故意不去看他们如何亲近,只愿意听自己想听的,只愿意看自己想看的,不听告诉自己要开心。
他们没有去牵马,在驿站外站着,秦艽没打断,他蓝色微微凝重地倾听着。
那天,吕婧送给我一包小吃,说是灵风峡谷的野果果脯。我一点也不高兴,但还是接过来,谢谢她。回去吃的时候,越吃越不是滋味,倒头睡在床上。忽然冒出一个念头,你若是不肯给我,我不稀罕,我自己去争取想要的东西。从那以后,我安分守己,吕婧愿意服侍他,随便她去,我不和她争。
有一次,掌门寿辰,她非拉着我去买贺礼,我心想,你们要去自己去,我又不认得掌门。我没给吕婧面子,干脆拒绝,回去歇息了。他很生气,非要我出面,我虽然不乐意,也只得给他面子顺从。
秦艽问:后来他为难你了?
允淑摇摇头,说:没有。你说错了。那天他好像非要显示我是正经徒弟,也不管我耐烦不耐烦,支使我干这干那。实在无趣。
他问:你恨过他吗?
她摇头,说:没有。说起来,他又做过什么很对不起我的事呢?我来这里,无亲无故,吃过别人的暗算,因为没钱没势,只得忍了。他对我算是很好了,很用心教我武功,没有歧视我说话的口音,我以为这是一辈子都能够珍惜的回忆,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我没过恨过他,但是,回想一下,除了感叹,再没有一点点感情了,好像已经耗尽了。我以前总害怕喜欢的人倒头来疏远和讨厌自己,后来才明白,少喜欢一点,多体谅别人一点,就可以释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