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盛重远被从楼上叫下来的时候,梁照凛才知道,原来这两碗面条,还有那个家伙一碗。
他心里很不高兴,总觉得自己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分享了,在这个家里住了这么长时间以来,盛重远第一次遭到了主人的仇视。
可是他还是端着饭碗,将那碗面条吃了个一干二净,连最后一颗葱花都没有放弃。
没办法,许曳她们走了之后,许宛如的疯狂让他有些害怕,将人送回卧室,嘱咐佣人好好照顾之后,他也跑了出来。
在这里,虽然每天都有被梁照凛盯着学习的压力,还要面对不冷不热的许曳,可是,比起在家里,要承受母亲经常挂在嘴边上的怨念,这里一下子让他觉得轻松起来。
没错,在家里他的确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母亲对他的溺爱已经达到了顶点,可同时,母亲将盛寒衾视为眼中钉的种种行为,也给了他极大的压力。
她总是想让他跟盛寒衾去争,去抢,这本是他从小就被灌输的信念,他心中也觉得父亲的产业就是自己的,是他一定要争抢,绝对不能放弃的东西,可这并不代表他愿意听母亲每日里的唠叨。
没有对比的时候,并不察觉,一旦有了对比,差别就
出来了。
所以盛重远跑了,他也给自己前段日子非要住在梁照凛这里找到了一个真正的理由。
他住在这里,跟许曳无关,跟梁照凛无关,只是因为这里让他觉得轻松。
可是毕竟之前许曳回去,在家里跟妈妈闹得很不开心。
是他让许曳跟着自己回去的,还和她保证,可还是没想到竟然会闹出这样一出来。
盛重远心虚,回来之后厨师以为他们已经在盛家吃过了,也没想着要做饭。
他只能吃着水果充饥。
心里琢磨着若是许曳和梁照凛回来自己要跟他们说什么。
结果等他们回来,他很直接的就跑掉了。
还好许曳做面条带出来了他的那一碗,不然的话,他可能要一直饿到明天早上。
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对上许曳嫌弃的目光,他心虚的擦了一下嘴角。
正要走,却被梁照凛盯上。
他低声跟许曳道了谢。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好吃。”
许曳趴在桌子上,用手垫着下巴,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他这么说,点了点头。
“顺手而已,不用谢。”
淡漠的语气能听出来她是真的顺手,而且并不在乎盛重远的这声谢谢。
这本是两个人之间的常态,若是许曳真的面带笑
容,才是奇了怪了。
可是盛重远心里却隐隐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失望。
他试图说点什么,却一直找不到话题。
跟许曳之间,他从来都是颐指气使的那一个,就像是小的时候他让许曳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他处于下风的时候。
他只能转身回了楼上,心里第一次生出类似于后悔的情绪来。
如果他小的时候没有对她那么恶劣,她是不是就不会跟在盛寒衾的身后跑来跑去了?
可是他对她恶劣吗?
从小到大,家里的佣人,以至于母亲父亲都是这样哄着他的 ,母亲甚至会一边叫他小霸王,一边满足他的任何要求,将他宠的无法无天。
他理所当然的觉得那个家里自己最大。
他回头望着餐厅里的许曳。
时光飞逝,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在盛家战战兢兢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他们之间,也已经渐行渐远,或者说,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靠近过。
现在,那两个人,一个吃着面条,另一个发着呆,不需要什么交流,却让人能感觉出来,他们两个之间离得很近。
那是别人穿插不进去的气氛。
单身狗默默地将那口狗粮吞下,回了自
己的房间。
许曳的手机响了,是盛寒衾打来的。
许曳看了梁照凛一眼,离开了餐桌,接起了电话。
男人的声音有些疲惫,流露着淡淡的凉薄之意:“许曳,我想过了,这边的事情你不要操心。”
“嗯?”
“你只管演好你的戏,其余的事情一概不要管,包括解约的事情。”
“可是我……”
“听话,这些事情你做不了主,而且,你真的管了,对你来说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像是诱哄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说道:“乖,只管去做你最想做的事情就好了,演戏不是你最想做的吗?”
演戏的确是她最想做的,可是真的能不管这些事情,将一切都丢给盛寒衾吗?许曳看着窗户上的倒影,眸光微微攒动。
梁照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