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高兴我对钢琴有兴趣,只是因为在她心目中,这样的我才更像父亲。”
他把许曳抱在怀里,拼命的汲取她身上的温暖,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心中的寒冷,释放着心中的软弱。
“可是我不在乎,我只要她能多看看我,为此,我愿意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学习她希望我学的东西,她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变得更加无所顾忌,她开始将心思全部放在我的身上,培养着我的各种爱好兴趣。实际上那些东西都是父亲感兴趣或者擅长的,而我,根本不喜欢。我不仅不喜欢,甚至还很讨厌,我只是我,我为什么要活成别人的样子?”
尤其是那个人还是他的父亲,他最排斥最讨厌的那个人。
许曳握住了他的手,只觉得他的手心里冰凉一片。
他的眼中弥漫着悲凉的哀伤。
这让许曳心中有一种针扎一样的疼痛。
“可是我拒绝不了,我想要她高兴,我喜欢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的感觉。
钢琴考级证书下来,那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我知道,只要那个十级的证书放到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很高兴。
然而,当我回到家里,看到的却是已经了无生气的她。”
没有了呼吸,血
液冰冷,脉搏不会跳动,完全没有了生命的迹象。
再也不会歇斯底里的大哭大笑,更不会再大声质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要娶她。
她就只是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画着很美的妆,穿着很漂亮的衣服,恬静温和,像是睡着了一样。
他的心情很复杂,虽然那个时候还很小,他也知道父母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父亲更是从来不屑于掩饰对自己的冷漠。
他常常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幼小的时候他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父亲对自己亲近不起来,还是后来的某一天,他已经长大成人,蓦然回首,想起父亲当时的目光,他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
那是抗拒的,排斥的,近乎敌视可又无可奈何必须接受的。
他是他的孩子,是他最优秀的继承人,可却是他最讨厌的女人生下来的。
他并不喜欢他,只是他的外家太显赫,让他投鼠忌器。
女儿的死已经足以让白家对他很不满,如果这个外孙子再出了什么事情,白家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毕竟那个时候的帝国集团远不如现在的强大,他还有不少需要借助白家的地方。
白家也曾想要将梁照凛接走,毕
竟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的父亲又是那么不负责任。
这让外祖父一家都很担心。
梁照凛却执意留了下来。
他不赞同母亲的偏执,却坚持守护着这个家,他向墓碑上冰冷的照片发誓,他绝对不会再让别的女人住进那个家里。
他的父亲也只能隐忍下来,可是,想要逼走儿子,他有的是办法,他故技重施,不断地带着女人回家。
梁照凛没有像母亲那样歇斯底里,他却有很多办法不动声色的赶走每一个想要住进那栋老宅的女人。
他跟亲生父亲的拉锯战开始,家里,公司,都是不见硝烟的战场,开始的时候,他们彼此各有胜负。
可随着梁照凛年逐渐成人,行事作风也越来越狠辣,这个儿子渐渐占据了上风。
甚至就连梁照凛出国留学,也只是在培养着自己的人才和势力,等到梁照凛从国外回来,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将他的父亲逼得离开国内,放弃所有江山,被迫养老。
“我们是父子,更是仇人,这不仅仅因为他不爱我的母亲。”
本来就是商业联姻,利益置换,这个儿子,不过是商业的产物,并不是爱情的结晶,其实没有人爱他,父亲也好,母亲也好。
“母亲爱着父亲,父
亲爱着自己,不,或许应该说,他只是另有所爱。不是他自己,也不是我的母亲,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被他藏得很好很深的人。”
沈唯一的母亲?
“你知道她是谁吗?”她看着梁照凛,问道。
梁照凛摇摇头:“我不知道,我说过,他隐藏的很深,而我,也只是隐约听说过,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哪个女人会不会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些女人其中之一。”
许曳抿了抿嘴唇,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你母亲明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她,还是要守着这样一份无望的感情呢?”
这也是她看书的时候最不能理解的地方,这样执着于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其实到最后痛苦的就只有她自己和那些真正爱她的人而已,像是人渣老梁这样,心里根本没有她的人,她是死是活,他都不会在乎。
梁照凛的手一顿,他看着许曳,女孩的眼睛黑白分明,莹润清澈,好像能屏蔽世间所有的不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