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唯一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
这些天剧组一直很忙,因为许曳生病,导演改了拍摄计划,导致很多戏都提前了。
她没有准备,剧本还没有熟读,所以常常进入不了状态,经常被导演骂。
如果只是导演骂她也就算了,偏偏闻弦歌那么个副导演,在她面前都能趾高气昂的。
剧组里的其他人对她也都抱着莫名的敌意。
她知道是为什么。那些人跟许曳的关系好,知道自己跟许曳有矛盾,所以处处针对她。
今天跟项友儿对戏,一场罚跪的戏码,足足拍了十几条才过。
依她看明明是项友儿的毛病,导演却一个劲的在说她。
公司给她配了新的助理,同时送过来的也还有警告,要是这个助理再走,她什么事情就都自己负责吧。
可是那个助理来到片场之后,只顾着跟剧组的人攀关系,搭话,根本不管她。
这让她很委屈。
她也很嫉妒。
嫉妒许曳这个太子妃的名分,想着为什么站在梁照凛身边的人不能是自己。
如果她跟许曳调换一下位置,是不是现在许曳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她的。
她正兀自愤愤不平,就接到了高朋的电话,得知要见她
的人是梁启山。
短暂的差异过后,全是惊喜。
她立刻答应了赴约,也编了借口,说是自己身体不舒服,要去看医生,才从剧组请了假出来。
现在坐在这里,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被包下的米其林餐厅,怀中的向日葵。
虽然年纪很大,可是却风度翩翩的男人。
跟梁照凛比起来,他的父亲简直就是个绅士。
她喝了一口橙汁,压下了心中的慌乱,顺着这个男人的话说:“自从母亲去世之后,家里就没有再摆过她的照片,我都记不清她长得什么样子了!父亲也不让我去祭拜她!我不知道他对母亲为什么有着这么大的恨意。”
她不知道梁启山为什么会一直提自己的母亲,只是下意识的不愿意放弃自己诉苦的机会。
梁启山身子一顿:“我忘记了,你父亲本来就是个很无情的人,当初也是你母亲去世不久,他在外面的女人就住进来了,还带着他们的私生女。”
沈唯一想到这个更加委屈,当着梁启山的面,毫不隐瞒的说起自己在家里的遭遇,跟沈葳蕤,沈玉珏母女三人之间的矛盾,以及父亲沈清渊对自己的不闻不问。
“我一直都想
不明白是为什么,明明我也是他的女儿,他却能对我冷漠如斯,甚至还一直撺掇让我搬出去住!”
她叹了一口气,表现无奈又委屈:“其实我心里也愿意搬出去,毕竟搬出去了,我就不需要再看着他们的脸色过生活,可是心里又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能搬出去,那是我母亲的家,只有那里,才有我母亲的影子,我要守着这个家,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我的母亲,不让那个女人跟她的女儿们彻底把那个家给霸占了,所以,不管我遇到再多的刁难,承受再多的痛苦,我都要牢牢地守在那个家里!”
她注意到每次自己说起母亲的时候,面前的这个老男人的眼中就会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像是伤心,缅怀,隐隐还夹杂着一种愤恨。
不过后面一种情绪太稀薄,稀薄到让沈唯一甚至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也不知道我母亲如果看见现在的一切,会不会后悔自己当初嫁给了这样一个人!”
她似无限惋惜,果然看到对面的人眼中划过一丝震动。
心中对梁启山跟自己母亲的事情也有了新的猜测。
“小葵很倔强,应该不会后悔!”
中年男人说起
这个的时候,眼中全是不甘心。
沈唯一还是楞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母亲的名字叫苏葵。
看着手边上的向日葵,她明白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准确的。
原来是母亲的老情人。
她心情有些复杂。
进了这个圈子,关于那些古早的传言她也有所耳闻,知道眼前这个人的风流史几乎是可以出一本书了。
这样的人的深情究竟值多少钱?
她那个早早过世的母亲,又能在这个人的心目中有多少地位?
这人找自己究竟是来干什么?
鲜花,西餐,轻柔的音乐。
他究竟是单纯的缅怀自己的母亲,还是想要让自己做母亲的替身?
沈唯一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心中不断的盘算着。
时至今日,她的路已经越走越窄。
她的父亲不愿意用家中的资源帮她铺路,谢嘉树只是个傀儡太子,广告的事情之后,在谢氏百货的存在感大概还不如商场里的人形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