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王敦旧部全死在我手上,我亲手砍了王敦的头悬挂在朱雀桁,如果不是郗璿与郗鉴,王敦的尸首现在还烂在江宁没人敢收!你让我冷静?你从头到尾都知道王导在干什么,你一个字都没和我说?”
谢景看着脸色难看的王悦,他想说句什么,可望着王悦的眼睛一时竟是无言。
“纪瞻为何护卧六军?你明知道王敦是如何走到今日的,你没亲手要他的命,可你确实想让他死,对吗?”
谢景看着王悦,思绪在迅速转着,可又像是胶着住了,他看着王悦衣襟上的血,思绪忽然转不开了。
王悦发誓,他跟谢景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他退了两步,一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他忍不住问他,“为什么?”
良久,谢景终于开口道:“你救不了他,兴亡存废自有造化,你不必管。”
万古长空,一朝风月。东晋亡了有南朝,南朝之后有隋唐,人事兴亡都是历史必然,王悦救不了这些人,也不必救。大势所向,社稷民生自会废了又生,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王悦听完谢景的话,有一瞬间他没听懂,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他怔怔地看着谢景,“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你不是个晋朝人,北方今年死多少人,江东乱斗又死了多少人,一切在你眼中都是故纸堆里两三句话,你看不见,你天天就跟看戏似的是吧?”
谢景忽然就没说话。
王悦望着谢景的神色,恍然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你……”王悦一瞬间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谢景,我们是不是在你眼里都特别好笑?你什么都知道,王家什么时候倒,晋朝什么时候亡,你都知道,瞧我们这群人在这里头挣扎,你看我们有没有觉得我们很可怜?王导说你玩权术,他不知道,你根本当他什么东西都不是,你是不是觉得他也很好笑?”
谢景忽然伸手去抓王悦的胳膊,“王悦!”
王悦退了两步,刷一下拂开了谢景的手,“你别碰我!”
谢景脸色终于有些变了。
王悦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错了,你以为你算计我,我以为你和王导一样,可你没有,你只是冷血。”王悦说着话,脸上的血色终于褪干净了,“看戏看这么久,你也看够了吧?蚍蜉撼树,算场好戏吧?”
王悦摇摇头,他甚至连提起力气说下去的力气都没有,他抬手扶了下额头,转身往外走。
“王悦,你站住!”
王悦没回头,他第一次听见谢景这么有情绪的两个字,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他总算明白过来了,自己是个傻子。
“王悦!”
王悦看着拦在他面前的谢家侍卫,终于抬头冷冷说了一句话。
“我看今日谁敢拦我,琅玡王家虽不比从前,但陈郡谢氏还没放在眼里过。”
王悦没有回头,他没看见谢景脸上是副什么神色。身后忽然没有了声音,王悦越过侍卫往外走,一路出了谢家大门。
谢景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笼了层阴霾。
王悦没地方去,他站在谢家大门口,他发现自己竟是没地方去。
这头温峤被皇帝喊进宫,刚刚才出来,他按司马绍的吩咐去王家寻王悦没寻找,走街上正好瞧见王悦站在那路口跟丢了魂似的。温峤喊了他一声。
“王长豫!”
王悦抬头的那一瞬间,温峤冷不丁给那副苍白得水鬼似的脸吓了一跳,他忙走上前去,“王长豫你怎么了?”他一瞧王悦胸口的血就愣了,王悦穿一身朱红他还没瞧见这血色,他倒吸口凉气,“找找找找个大夫赶紧看看!”
王悦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回神了,他低声道:“温太真?”
温峤忙点点头,伸手扶住了王悦,“皇帝说你有些不对头,让我来看看你,你你你这怎么了?”
王悦想了一阵子,“没事。”他轻轻拍去了身上灰,他问道:“你前两日刚成亲是吧?”
温峤愣了下,不知道王悦问这做什么,点了点头,“是啊。”
“我去你家住两日。”
温峤一懵,“啊?”
我新婚你住我家来?王长豫你觉得合适吗?王长豫你王家家大业大的你还没屋子住了是吧?温峤是想拒绝的,可王悦垂着头笑了声,那样子不知怎么的吓了他一跳,他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冲突比较难写……总有些差了什么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