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包厢的构造和言卿所在的那间几乎相同,一张长度17米,宽半米的床铺,一把长椅,中间放着木制长桌。
因为空间狭小,椅子和床的一头都紧贴着窗户。
窗户上方有一根金属窗帘杆,白色的布窗帘被收在一端,因为开着窗户,窗帘被吹得左右摆动。
靠着椅子的一侧,放着一个大概25寸大小的藤编行李箱,因为要检查里面的东西,箱子是打开的,也不过是一些女子的衣物和细碎的小物件。
包厢里的长桌暂时充当了解剖台,穿着大红旗袍的女尸平躺在桌面上,不管她生前的样子多么秀美,她一定不想见到自己死后的面容。
缢死的死亡过程较长,所以,缢死的人指甲发绀,面部肿胀青紫,如同一个涨起来的馒头,再加上这具尸体被火车高速拖行,双脚和半截小腿都已经血肉模糊,露出了森森白骨
。
在死者的脖颈处有一条浅粽色的痕迹,曾缠在上面的红色纱巾已经解开放在一边,因为纱巾是软质的,颈上缢沟浅而宽,四周有轻微的表皮剥脱,只看这条缢沟的话,很像死者将纱巾缠绕到脖子上,再从车窗跳下去自缢而死,但法医从来不能只看表象。
比如……言卿双目一眯,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
尸体旁,一个穿着便服的年轻男子正在对尸体进行检查,而这位法医,言卿也有过一面之缘,翠浓投井的现场,他和白锦是一同出现的。
“时司长,你说疑似案件,可有理由?”言卿转动轮椅走向那张简易的解剖台。
时霆正蹲在地上,对现场的所有物品进行二次检查,缢死死者的纱巾已经被他反复看过了多次,上面除了沾染了几处血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而那只箱子更是被里里外外查了
个彻底,也不知道有没有新的发现。
面对言卿的询问,时霆道:“死者身上所穿的旗袍是棉毛手工刺绣,刺绣采用的又是现下比较流行的苏秀秀法,死者仅剩的这只皮鞋为小牛皮鞋,只在顺城的两家高档成衣店有售,以此可见,死者生活富裕。”
他指了一下死者的皮包和行李,“既然生活富足,为何死者身上没有金银首饰,随身行李中也不见任何贵重物品。”
“因为现场不止一个人。”言卿肯定了他的论断:“有其他人进入过现场,或者说与死者同行。”
不过,让她佩服的是,时霆竟然连苏秀绣法以及应季的小牛皮鞋都了解的一清二楚,可见这个男人的学识与见识不是一般的渊博和广泛。
“就算现场有过第二人,也可能是有人发现死者自缢,所以混水摸鱼拿走了钱财。”那个一直弯着腰的法医抬起头
,目光从鼻梁上架着的圆形眼镜中透出来。
“这是军警司的法医,鄂远,表字良平。”时霆介绍道:“这位是言家的六小姐。”
鄂远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抬了抬眼镜,又将目光放在尸体上,显然对这位千金小姐不感兴趣。
不但不感兴趣,他对自家司长把一个不相干的人带入现场也是十分费解。
对于鄂远的冷淡,言卿并没有在意。
法医这个职业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是吃香的工作,又苦又累赚得少,还天天跟死人打交道。
在辛国,肯当法医的人更是屈指可数,因为会被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很多法医都是独居,甚至娶不到老婆,简单一句话,做法医就是做了抛弃一切的准备。
这鄂远虽然水平一般,但是能有勇气担起这个担子,就足够让人心生敬佩,更何况,人是需要不断磨砺和进步的。
“死
者身上没有开放性外伤,颈部缢沟和窒息征象明显,看来真的是自己从窗户上跳下去缢死的。”鄂远年轻的脸上有着几分与年纪不符的自信,这大概跟他在国外的成长经历有关。
白锦捏了捏下巴:“这么说,真的是自杀?死者自杀后,有人经过,顺手捞走了钱财。”
“不对。”
两个声音,几乎异口同声。
话音落下,言卿和时霆对视了一眼。
时霆的长指间捏着两张薄薄的火车票,谁都没有注意,他是什么时候找到的。
“行李的夹层中找到的,还有一张银行的存单。”时霆将车票和存单放进一个纸制的袋子,这大概就是他们用来装证据用的物证袋,“存单可以查到死者的信息,而车票可以证明,与她同行的是两个人,而且看她的穿着,从头到脚的大红色,不年不节,什么人会穿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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