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宽他们进来过好几次,送吃的还有喝的,祁雪没有什么胃口,却不想要他们担心,接过来也只是吃上两口就放下了。
外面的天也黑下来,大夫过来看了一眼,语气沉重,“若是明日还不能够醒来,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祁雪心一沉,声音哽咽的说,“师父肯定会撑住的。”
若是自己早上一天送师父来城里面看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者她早一点过去。
温热的眼泪顺着眼角落下来,她捏紧拳头,指甲陷入手掌,刺痛的感觉都抵不过她心中的痛。
段宽见着也是心疼,“妮子,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冯老大夫吉人有天象,肯定能够好起来的。”
他这话说的没有底气,年纪大了最忌讳的就是生病了,能不能撑过来他们都不抱太大希望。
祁雪从袖口拿出手帕擦着眼角的泪水,她点点头,“干爹,你们找一家客栈歇着吧,这边我来守着就行。”
段宽皱着眉头,“那怎么行,你一个姑娘家守一夜身体会累垮的,这边让你文哥跟民哥守着,你跟我一起去客栈歇息一晚上。”
“干爹,我不想要错过师父醒来的时候,我也不累。”
哪怕是她再怎么安慰自己,也知道师父很有可能撑不过来,她不想要错过再见师父最后一面的机会。
段宽劝了一下,没有劝动,干脆的说,“那我们都在这边陪你,夜里面你要困了,就趴着眯一会。”
祁雪张口想要说什么,被段宽直接打断了,“你要是不听,那就跟我回客栈歇着。”
她闭上嘴,没有再说话,段宽叹了一口气。
寂静的夜里面,一旁段宽他们都累得遭不住闭上眼歇息,祁雪拿来被褥小心翼翼的给他们盖上。
这天气冷,若是着凉再病倒,她心里面会愧疚过意不去的。
被盖被子动作惊醒的段文含含糊糊的说上一句,“阿妹,你也睡上一会,我来看着……”他眼睛都没有睁开,说完鼾声又起。
祁雪心中一暖,他们今日赶着来城里面,那么辛苦,这会肯定是太累了,才会醒来又秒睡回去。
她又去看了看烧着的火炉,往里面添了一些牛粪,晚上降温的厉害,她的手脚冻得冰凉,若是这时候回空间也能够避寒。
她却不敢,怕自己进空间了,就错过师父醒过来。
祁雪蹲在火炉前将冻得泛红的手放在上面烤着,这一刻她想萧琛了。
她这一趟来的突然都没有跟他说一声,在面对可能会失去尊敬的师父的时候,她在这一刻十分的想念他。
想要从他的身上吸取一点温暖,才能够弥补她这一刻空了一块的心。
就像是回到奶奶去世的时候,那个夜晚也像今天一样冷,她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奶奶油尽灯枯。
祁雪抬手捂住眼睛,湿润的眼泪沾湿了手。
病床上躺着的冯老大夫手指颤动一下,眼皮像是被千斤担压住,他硬撑着睁开眼,浑浊的眼睛看着这陌生的地方。
身上一点力气都用不上来,只能够用眼睛去看四周,喉咙干哑的想要喝水。
身上用不上劲,他却感觉到自己精神前所未有的好,这意味着什么他早就知晓。
“水……”
祁雪听着猛地站起来,起猛了头昏眼花的,她却顾不上,“师父,你醒了,要喝水是吗?”
“我这就去给你倒水。”
她激动的脚走的都顺拐,动静大的把段宽他们也吵醒了,揉揉眼睛就看到冯老大夫醒过来,都压不住激动。
“冯老大夫您可算醒过来了,你都不知道祁雪有多担心您。”
祁雪端着温水过来,搀扶着他喝下去,冯老大夫感觉干哑的嗓子终于得到缓解,“我这是在哪里?”
“在城里面的医馆,师父,您感觉哪里难受吗?我去喊大夫过来帮您看看。”祁雪紧张的盯着他。
“我这身子什么情况,我心里面有数,不用叫大夫了。”冯老大夫没有这般舒坦过,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难受了。
段宽他们的脸色却变了,互相对视一眼,不敢吭声。
祁雪擦着眼泪,“您身体挺好的,师父您不是还说有很多没有教我的吗?”
“我去喊大夫,大夫说您醒过来就是好消息。”
冯老大夫回望自己这一生,小时候就跟着阿爹学习医术,自认为小有天分,定是能够将祖上留下来的医术传承。
然而忙忙碌碌大半生,也没有成就什么事情,孩子也没有管教好,那年轻时候的抱负早就消磨在这一点点琐碎的日常里面。
唯独让他感到欣慰的就是有祁雪怎么一个徒弟,可惜身体还是不争气,不能够再教她多一些。
“丫头。”
他话音刚落,祁雪就忍不住潸然泪下,“师父。”
“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