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夕回头看了一眼章诺,章诺忙拿起烛台跟在他身后,为他照明。
“我也要睡了。”慕容辛白坐在椅子上,拉了拉肩上的袍子,抿了一口酒,慵懒道,“你不去你的房间,来我这儿做什么?”
“来你这儿蹭杯酒。”昀夕跨进门笑着对慕容辛白说,径直走到桌边倒了杯酒,仰头饮下,“燕国太冷,不论是你的落霞城还是我们晋国,都比这里温暖地多。”
“可就是这样的地方,才能让人居安思危。太舒服了——像你的晋国——才会在那场大战中失利,丢掉了本该属于你们晋国的战果。”慕容辛白抬头看了昀夕一眼,眉毛挑了挑,笑道。
“你还真会捡人痛处戳。”昀夕倒是不恼,在桌边坐下,又倒了一杯,“嘉渊怎么样了?十年之期已经过了吧,他母亲醒了吗?”
“醒了。”慕容辛白饮酒的动作顿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怎么?”昀夕看到慕容辛白一秒钟的迟疑,和他脸上不自然的隐忧,微微挑了挑眉,拧眉道,“难道情况不容乐观,还是有什么其他隐情?”洛迦渊盼这一天已经盼了十几年,如果最后以悲剧收尾,真不知道他会如何。
慕容辛白抿着嘴唇深吸了一口气,朝昀夕公子举了举杯,昀夕拧眉看着他有些无奈的表情,明白他这沉默中的含义,擎着酒杯碰了碰他的杯子,仰头饮下。
“早些歇息,我也告辞了。”昀夕将杯子放下,起身拍了拍慕容辛白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房间。
“公子,房间已经收拾好了。”章诺正守在门边等着他,看昀夕出门,低声道,顺手帮慕容辛白带上了房门。
阳光照进窗子,鸟儿停在窗口叽叽喳喳地叫,厨房里叮叮当当切菜声,锅铲碰撞锅子的
声音,院落里咔嚓咔嚓劈柴的声音,唤醒了夜里酣睡的小人儿。
苏离一个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瞪着滴溜溜的眼睛看了一圈,却不见苏小梧的影子。他慢慢爬起来,抱起睡眼惺忪的小狐狸,慢慢爬下床。
“青青。”房门外传来慕容辛白朝富磁性的嗓音,等了一会儿没有回答,就自作主张道,“我进来了。”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慕容辛白看着站在门口,一身白色丝质素袍,赤着脚的苏离。
“怎么没穿鞋?”慕容辛白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过去弯腰将苏离抱起来,四下看了看,挑眉问,“你娘亲不在?”他将苏离放到床上,给他穿上衣裳,套上鞋子。
苏小梧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碟点心,一碟小菜,和两碗清粥。
看到苏小梧进门,苏离怀里的小狐狸噌地一下跳下来,跳到圆桌上,盯着桌上的点心。苏小梧看着它几乎要流口水的模样,微微一笑,拿起一块点心递给它,朝床边走去。
苏小梧看苏离穿戴整齐,决定对慕容辛白的擅闯不做理会。抱着苏离在桌边坐下,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吹了吹,尝了尝温度,送到苏离唇边。
“青青,你竟然下厨!”慕容辛白一撩袍子在苏小梧身边坐下,拿起一块点心尝了一口,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惊喜道,“嗯,味道还不错!”
月泠端着托盘进门,将食物摆上桌,挨着苏小梧坐下,推给慕容辛白一碗粥。
“梨妆传消息说,她已经命令了阙棠在晋国京师等候。”月泠喝了一口粥对苏小梧说。
苏小梧轻轻点了点头,也不答话。
“早啊!”昀夕轻轻敲了敲开着的房门,笑着跟坐在圆桌边边的慕容辛白和慕容辛白打招呼。
“在下是该叫苏小
姐还是少妇人呐?”昀夕公子跨进门在桌边坐下,到了杯茶,凑到唇边抿了一口,笑看着慕容辛白。
“我慕容辛白的妻子只会是青青,我此生非她不娶。”慕容辛白抬头瞪了他一眼。
苏小梧突然站起来,抱着苏离出了房门,小狐狸一愣,跳下桌子追了出去。月泠冷冷地看了一眼两个人,也跟了上去。
“这是……”昀夕有些不知所然,呆呆地看着苏小梧离开的方向眨了眨眼睛,扭头问慕容辛白。
“一定是你昨晚上太吵,让青青没休息好!”慕容辛白说。
“我看是你的那句告白让她心里烦躁。”昀夕笑看着他,揶揄打趣道。
“别跟着我!”苏小梧将苏离递给跟上来的月泠,冷声道,转身几个起跃消失在树林里。小狐狸回头看了苏离一眼,噌地一下追了出去。
苏小梧站在高高的树尖上,望着晴白的天空和周围褐色的沉睡的树林,心里烦躁,像是有一团火猛地烧起来,燃着了自己也烧到了别人,她有些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样突然的莫名其妙的爆发,以前从未有过,她方才甚至有种要杀人的冲动。
落霞城城主府,寒冰玄素阁内慕容辛白的住处,洛迦渊一身银白色团龙暗纹的锦袍,手扶着朱红色的窗棂,呆呆地看着远方。
母亲已经睡了三天,脉象平稳,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