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很快带着几个官差到来。
其中一个官差声如洪钟:“是谁报的官。”
邱月上前福身,把刚才这妇人嚷嚷的话复述了一遍。
“官差大哥,我们织缘坊打开大门做生意,问心无愧,这妇人空口白牙上来就诬陷,这可是冲着毁了我们铺子去的,我只好麻烦官差大哥来一趟,将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那妇人见到官差腿脚发软,却也不甘示弱,拉着自己的女儿上前哭诉。
“官差大哥,这铺子卖的玩偶里藏了针,你们快看我的女儿,十根手指头全被扎破了,我当娘的心里头也在滴血,我不是来闹事,我是要把真相告诉大家,让别人不遭罪。”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几位官差也不晓得谁对谁错。
他们知道这铺子是杜老板的,当即喊话:“让你们铺子的老板出来说话。”
邱月又是一福身:“回官差大哥,我们铺子两位老板,杜老板前不久有事去了凌州府,另一位谢老板此时正在病中。”
妇人当即嚷嚷起来:“大家快看啊,这铺子的老板心里有鬼,都躲着不敢出来见人。”
客人们小声议论纷纷。
这时,芳草扒开人群,喻今朝走了出来。
她对几位官差福身:“官差大哥,织缘坊谢老板是我的姑姑,我姑姑确实正在病中,拜托我帮她看管几日铺子,几位官差大哥瞧瞧,我合不合适管这件事?”
只要有人愿意出来,官差没有不可的。
得到官差的点头,喻今朝走向妇人和她的女儿。
妇人一脸警惕:“你想干什么?”
喻今朝语气平缓:“官差大哥和如此多的客人看着,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问清楚情况,这位夫人,不会不配合吧?”
妇人冷哼:“我占理,不怕你问。”
喻今朝先是看了一眼小姑娘的手指,这才问:“你在织缘坊买的是什么玩偶?你既然上门来讨公道,不会连那玩偶都没带来吧。”
妇人犹犹豫豫,最终还是从怀里掏出一个兔子毛线玩偶。
喻今朝接过兔子玩偶,在众人面前展示:“没错,确实是织缘坊卖出去的玩偶。”
妇人心里一喜,当即大喊:“你自己都承认了,你们织缘坊就是卖的黑心肝玩偶。”
喻今朝一笑:“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
她把玩偶递给芳草:“拆了。”
芳草三下五除二,把兔子玩偶拆开,原本可爱的玩偶,瞬间变成一团毛线。
“针呢?”喻今朝问。
“哼,针已经被我取出来。”妇人拿出一根针,故意在客人面前展示。
喻今朝看了一眼:“你确定,这就是从玩偶里取出来的针?”
妇人大声说:“没错,就是这根针,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
喻今朝没有继续和她对峙,而是拿起芳草手里的毛线高高举起。
“各位客人,有没有谁是懂针织刺绣的?”
所有的女客都点头,这时代,不管家里富不富裕,女子都会针线活,穷人要缝补旧衣服,富人学刺绣是才德。
喻今朝说:“那么,请各位会针线的客官们看一看,这妇人手中的细针,能不能穿过我手中的粗毛线?”
她故意在细粗两个字上加重语气,大家一听便明白。
喻今朝抬高了声音:“这么粗的毛线,怎么可能用这种细针,根本穿不过去,制作这个兔子玩偶的时候,根本用不上细针,那又怎么可能有细针遗留在玩偶里?”
妇人心虚,腿脚一软,下意识退后几步。
“你、只说不用细针,不代表里面不会藏细针,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的,就是坏心思。”
喻今朝像听到了大笑话,捂着嘴笑了一阵。
“这位夫人,你说出这种话不觉得可笑吗,织缘坊铺子里的玩偶,都是雇佣农村的妇人编织,你是觉得农村里的妇人如此富裕,竟然愿意为了对付不相干的人,故意在玩偶里藏针?”
铺子里一名伙计高声喊道:“莫说农村里的妇人,就是我家住在县里,家中母亲也舍不得浪费一针一线。”
立即有更多的人附和。
妇人的说法自然是站不住脚。
官差们已经看出来,这个妇人就是来闹事的。
其中一个官差手中拿着腰刀,朝妇人一指:“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妇人看着腰刀,吓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她哆嗦着说:“我……可能是搞错了,是针不小心掉进玩偶里,我、我不追究了!”
她手脚并用爬起来,牵起女儿就要走。
“站住!”喻今朝大喝一声。
立即有铺子的伙计拦住母女二人。
妇人尖着声音喊:“你想干什么,我都说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