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英一回头，就看到一身军装皮靴的山下智久正在笑着看向他，语气戏谑。
岩井英一见来人是山下智久，立刻换了一副表情。
他热络的急走几步过去，狠狠的给山下智久来了个熊抱。
还一边不忘拍了拍山下智久肩膀，“山下君，好久不见，你是刚刚回来吗？”
山下智久朝着岩井英一做了个请的手势，两人目若无人般直接略过了一边的杜荷因，朝着舞厅里面走去了。
杜荷因看着几人离去的背影，暗自咬牙。
不多时，一个小厮就走了过来，给了杜荷因一沓法币。
杜荷因狐疑的看向他，“做什么？散伙费?”
小厮颇为无奈的揉了揉眼睛，“小荷姐，日本人盯上你了，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离开这儿吧。”
顿了顿，“老板多给了一个月的工钱，你再重新找生计。”
杜荷因冷笑，甩着手提包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了百乐门。
玛德，该死的小日子。
杜荷因暗骂无声，你以为老娘想干呢？
堂堂金陵女大的中文系学生，来当舞女已经很掉价了。
要不是为了地下工作，她才不干呢？
给你们脸了?
杜荷因把日本人狠狠的在心里面骂了一遍，又暗自把老板顾同恩也问候了一下。
冷静下来才有些忧心起来，被辞退了还怎么开展工作呢？
要是被林之江知道了，又得批评她了吧？
她揉着头发，一股脑儿把自己的脸埋在被子里面，觉得全身上下都不顺心。
……
小桃红和林之江站在桥上，她眉眼精致，红裙翩翩，实在是让人移不开目光。
林之江却没有看她，只是盯着底下的江水发呆，偶尔有波纹上面飘落而来的落叶，他也只是略微看它们几眼。
“林队长找我是为了谈心吗？”
小桃红看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心头涌上很多说不清的情愫。
林之江把自己的围巾顺手解下来把小桃红裹成了一个粽子。
“你穿太少了。”
白花花的性感被遮盖住，小桃红语笑嫣然，“穿的少不好看吗？”
林之江比她高一个头，他看着她的眼睛。
“你平时都是跟男人这么说话吗？”
他点燃了一支烟，烟雾随着风缓缓散去，她被稍微迷了些眼睛。
“也不一定喽，如果可以，没有人想当舞女咯。”
被客人占便宜都是小的，大部分基本上都和一些出手阔绰的熟客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旧时代有的妓女，新时代就有舞女。
当然，现在依然有窑子。
而歌舞厅，只是比窑子更高大上文明一些的地方。
无非里面的女人都读了些书，肚子里面有些洋墨水。
征服这些女人，往往能让所谓的文人墨客还有官老爷们更有成就感。
而且，歌舞厅里面来厮混的富家千金也不少，窑子里面可没有这种待遇。
“我阿妈去的早，阿爸娶了一房续弦，续弦生了个弟弟，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抽大烟。”
她笑得惨烈，“我不卖了自己，他们怎么安心喝我的血。”
她觉得自己是牲口，得卖了自己才能养活一大家子人。
林之江的烟已经燃尽，他顺手丢进了江里面，眼睁睁的看着烟头发出呲的一声，随后顺着水流一路远去。
“我跟他们，没什么不同，你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算是看走眼了。”
林之江没有回头，一路远去，留给红衣小桃红的只有冷风和寒夜。
也许那条围巾是他最后的关怀和温柔，可她还是很难过。
他不喜欢她，或者说是不会喜欢她。
男人对于女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好像多做也是徒劳无益。
她有些恨，一把扯掉那条围的像粽子一样的围巾，下意识想丢到江里面，让它像他的烟头一样飘走，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临了，她又愣住了。
蹲下把脸埋在围巾里面哭泣，不丢了，寒夜里面，有一丝温暖也是好的。
享用吧，这此刻属于她的温暖，最后的奢侈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