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听着开锁的声音,卡尔慢慢站了起来。
梁丛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脱掉外套,摘下帽子。
他坐在沙发上面,卡尔看着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他的中文很好,但是因为非母语使用者,所以语气显得格外生硬。
梁丛眼镜下面的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这两天城内戒严,没有好的机会你走不了。”
他似笑非笑的拿起一枚橘子,当着卡尔的面慢慢剥开橘皮,香甜的气味充盈了整个房间。
“每一个岗哨都有宪兵排查,你身上的伤口瞒不过任何人。”
梁丛的话很直白,明白了告诉他现在走不了,他只能先养伤。
卡尔还记挂着安妮,他有些焦虑不安双手抱头,把一头褐色短发揉成了鸡窝。
安妮现在在哪里呢?她听到枪声应该已经行动了,离开了房间。
还有电台,不知道她有没有丢弃电台。
“卡尔,我们的时间有限,起码在反法西斯主义方面,我跟你是一致的。”
梁丛耐心的看着他,顺手往嘴里面丢了一块橘子。
冰凉甜蜜的味道爬上唇腔,他把剩下的一半抛给卡尔。
“多吃些水果吧,你能好的快些。”
卡尔浅色的眼睛盯着梁丛,“你是一名医生……”
“我明面上的身份确实是一名医生。”
卡尔轻轻一笑,显得格外优雅。
“你是一名战士,同我见过的很多特工一样,优雅,睿智,理性。”
梁丛脱下皮鞋,换好拖鞋重新坐回沙发上。
“虽然我这个人很自恋,但是我更希望从你嘴里面听到其他内容,而不是这些毫无营养的恭维话。”
卡尔摸了摸腰腹部,绷带扎的很紧实,中枪的痛感依然还在。
“梁医生,我不会信任任何人,哪怕你同样是一名反法西斯战士。”
他说了实话,情报他一定要亲自送莫斯科。
“人类最宝贵的情感,也许你是一个非常缺乏信任感的人。”
梁丛拿出一瓶红酒,他拿出酒杯缓缓倒入其中。
“每一封情报都具有时效性,也许今天有效,但是明天就成了废纸。与其独木难支,不如通力合作。”
“莫斯科和东北很像,那里有很多雪山,冬天的夜晚很漫长,大地被冰雪覆盖,土块坚硬无比。”
梁丛最后一次看向卡尔,“你要知道,杀了你们,我们一样可以得到情报,但是我们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们是盟友。”
“如果你愿意,你可以马上见到安妮,她很想你。你们可以一起走……”
听到安妮的名字,卡尔的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他站了起来。
“你们抓到了她?”
梁丛推了一下眼镜,“注意你的用词,是救,我们救了她。救你们我们同样冒着极大的风险,这里是上海……”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莫斯科?”
梁丛顺手从书架上面抽出一本俄文的《猎人笔记》递给卡尔。
“先去重庆,转道飞莫斯科。”
卡尔看着手上的《猎人笔记》,表情阴晴不定。
“在无尽的森林深处,寂静如死般的宁静,只有我和我的猎枪才能打破它。&34;
&34;纵使天塌地陷,我也决心追踪猎物的脚步,直到将它亲手击毙。&34;
夜晚的风轻轻划过树梢,调皮的挑开了几颗幽暗的繁星,请不要问为什么,今夜没有月亮。
分割线
沪西一所旅馆内。
姜文竹和周渭之靠着柜子站着,安妮被堵着嘴绑在一把椅子上面。
三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
屋内陈设简单,这里是军统的一处紧急避难所。
不能说百分百安全,但是起码百分之九十安全。
楚天是傍晚来的,下班之后就没有耽搁,他一路绕路走的,确定身后没有跟着尾巴。
等他推门进来,就看到被绑着的安妮,以及互相聊天无所事事的姜文竹和周渭之。
“怎么绑着?”
楚天诧异。
周渭之有些无所谓的道:“她要见你,不见你不肯说话。我怕她大喊大叫乱跑,只好先绑着了。”
楚天对上安妮眼神,他亲自走了过来给安妮松绑。
“抱歉,事态紧急,他并非有冒犯。”
安妮来来回回看了三人几眼,最后把目光放到楚天身上。
“你是他们的领导?”
安妮中文很好,语气停顿都没有问题。
楚天拿出一支烟,“是的,有什么问题,你可以跟我说。”
安妮深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