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镇医院产房门口关的紧紧的，一个老实巴交的汉子来回踱步，嘴里不停的念叨着。
“老天保佑啊可得是个儿子。”
90年代计划生育是那个年代的一个印记，村里墙上到处刷着一家一孩，生男生女都一样，女孩也是继承人的标语。
林家家里穷交不起二胎罚款，所以林爸就希望这一个就是男孩也就不用像村里那些人一样东躲西藏的生二胎了。
那时候不还有个小品叫超生游击队吗？一点不夸张，有不少人躲那山洞子里面生孩子的。
“哇”
产房内一阵婴儿的啼哭，生了。
不多会儿一个护士笑眯眯抱着孩子出来了。
“恭喜啊，7斤2两的大胖丫头，长的那个好看哟。”
“啊？女孩啊。”
林爸不情不愿伸手接过了孩子脸拉拉着十分难看。
“女孩怎么了，女孩不是您家孩子啊。”
那护士见多了这种重男轻女的人。脸上再没有出产房的笑容，一脸不屑的交代着注意事项。
产房里的林妈这时候也被推了出来。两口子脸一个赛一个的臭。
她就纳闷了。
这从上怀到快生了村上老人哪个看了不说自己怀的像男胎。
要不是半夜这会儿就她一个生孩子的她都怀疑医院给她孩子换掉了。
想起回去妯娌见了她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她就生气，耀武扬威10个月就生了个女孩。
一口气卡在胸口不去下不来的。还真让她说中生了个小丫头片子，这个该死的乌鸦嘴。
家里林奶奶林爷爷听到生了个女孩倒是没太遗憾。这毕竟是第一个孙子嘛多少沾点长孙滤镜了。
何况小姑娘特别乖除了尿湿了饿了其余时间都在睡觉，长得又白白净净和年画娃娃似的。格外招人待见。
可这个人不包括娃她妈。
刚出月子林妈就撺掇和林爸回城，想赶紧躲出去生个儿子。
“孩子还吃着奶呢，不然咱再带一段时间吧，那么小就扔给她奶奶孩子怪可怜的。”
林爸虽然想要儿子，但是养了一个月的亲闺女白白胖胖的他也不舍得就这么扔家里。
“有什么舍不得的，生这个这都算高龄产妇了。不趁现在赶紧要晚两年我还能生吗？”
“我们走了这孩子吃啥啊？”
“让她奶奶喂奶粉呗，我都跟我二姐打听好了。她那边饭店还要人我过去能直接上班，再让姐夫给你在面粉厂找个临时工先干着。挣了工资咱往家打钱让孩子奶奶买奶粉不就行了。”
林爸还有些犹豫。林妈果断把孩子丢给林奶奶打算断奶了。
孩子饿的哇哇哭当妈的就当看不见，倒是林爸有些心疼自个闺女。劝了又劝可媳妇儿像吃了秤砣那叫一个铁石心肠。
林奶奶看着饿的都没劲哭了的奶娃娃嘴里直喊着造孽。只能让林爷爷去村里借了点钱买了奶粉奶瓶赶紧给泡上喂孩子。
她吃饱了立刻不闹了。小眼睛黑溜溜的叽里咕噜乱转机灵的很，孩子太小这会儿哪认得人还没两天就适应了。
林妈回了奶就和林爸收拾了行李坐着大巴去了城里打工。
孩子的名都没给起。
还是林家旁边的村医有点文化给查了字典说女孩子取钰这个字好这个奶娃娃才有了名字叫做林钰。
刚去城里两人的工资都不高寄回的钱也寥寥无几。孩子是越长越大，奶粉根本不够吃饿的成宿成宿的哭。
旁边邻居看着那奶呼呼的小娃也是不落忍。转身给林奶奶拿了10块钱又从家里拿了点黄澄澄的小米扔屋里桌上。
“这孩子命不好就别养那么娇了，人爹妈不心疼有什么法，奶粉混着米油喂着吧，只借钱谁家有多少钱能借给你。”
林奶奶看着孩子可怜也是眼泪汪汪你说这自己也没要求他们必须生孙子啊。这么点个孩子怎么就舍得丢给自己不管不问了。
就这样一顿米汤一顿奶粉的好歹撑到了孩子6个月能吃些鸡蛋填填肚子了。得亏孩子也是不挑食给什么吃什么。
转眼小林钰三岁了，会甩着大鼻涕满院子跑着玩了头上上戴着虎头帽。林奶奶手特别巧还给帽子一周滚了一圈白色的兔毛既保暖又好看。衬的孩子通红的小脸格外好看。
这天孩子正在门口玩着爷爷给做的木轮车。二婶靠在门框上嗑着瓜子看见远处拎着行李走过来的人踢了踢玩的正开心的侄女。
“大钰你快看快看，你那狠心的妈回来了。”
“这是我闺女吧，哎呀长这么高了，走前还抱怀里那么一丁点呢？”
林爸两年没见孩子，赶紧过来要抱她。
林钰从来没见过爸妈，本来年龄就小见了陌生人吓的赶紧往二婶怀里躲。虽然平时二婶凶巴巴的但是比这俩人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