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管事对旁边的赵三道:“赵三,将小公子的蛐蛐上称,看看能和哪只比。”说着十分隐晦的向他做了手势。
赵三一愣,忙应道:“是。”
心里却想:“吴管事让我将簇羽拿出来比,还要必输。看来这两个小娃来头不小。簇羽虽是最弱的,但是一旦用手段作弊,那就彻底废了。”
不一会张三拿出了一个小秤儿。
这秤儿比中药铺里称药的戥子还小,象牙的秤杆比筷子还细,固定在一个一尺左右见方的红木框子里。
它能把蛐蛐的体重精确到一两的万分之几。
称体重,是为了公平竞争,斗蛐蛐体重相差一毫都不能斗。
因为一条好蛐蛐只要战败一次,便从此没了斗志。如果让它和重于自己的对手比赛,赢了也要自身受损,要是输了就更冤了。
鸿哥儿两个不知道还有这规矩,他们玩的时候都是随便斗的,哪管轻重。
“让两只体重相当的蛐蛐比赛才更公平,斗起来才更有悬念。”张三解释道。
鸿哥儿小心的拿出一个绘着山水的青瓷小罐交到赵三手中。
其实赵三不过走个过场,无论鸿哥儿的蛐蛐多重,最后都是和簇羽比。
一番称重过后,赵三宣布鸿哥儿的黑将军将对战簇羽。
将两个蛐蛐罐子在斗盆边放好,赵三开始喊众赌客下注。
“不知二位小友下注多少?”
张铭拿出四十五两,他本带了五十两,刚刚雇马车花了五两,想着回去也要坐车,又收起了五两。
李鸿则掏出了二十两,这是他全部的私房钱了。
见两人压了六十两,赵三松了口气,总算不是太多。
众人也纷纷下注,有压簇羽的,也有压黑将军的,簇羽要更多一些。毕竟这两个娃看起来不怎么靠谱。
赵三宣布比赛开始,两只蛐蛐被放入斗盆,众人下意识噤声。
张铭和李鸿被要求在边上看而不可出声。
看着黑将军用触角熟悉着环境,李鸿紧张起来,手紧紧攥着衣角,几乎能攥出汗来。
赵三用羊毛篾片拨弄两下,两只蛐蛐即刻战在一起。
这时张铭也跟着紧张起来,因他不如李鸿个子高,脚下踩了一个小凳。弯着腰紧紧盯着斗盆,嘴巴还无声的念叨着什么。
其实赵三羊毛篾片中,藏着一根细针,这支针的针尖并不是尖的,而是扁圆形,很像是鲁智深的方便铲。
当他需要控制比赛时,如果本来赢的就是他想的蛐蛐,那么他就会正常操作,如果不是,他就会借机用自己的暗器,戳伤那只蛐蛐的前后足,这样受了伤的蛐蛐就会失败。
只是今日,比赛才过了一刻钟,不等他有所行动,簇羽就已现颓势。
两个小娃激动的对视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几息之后,簇羽不敌,被黑将军咬破了肚子倒在盆内,黑将军得胜昂然自得地鸣叫起来。
小孩子喜欢的对战比赛有很多,但其中最让他们得意的是在比赛中打败大人。这让他们有种战胜权威的成就感。
见黑将军赢了,张铭和李鸿欢呼着抱住对方又蹦又跳。
反观场中大多数赌客则唉声叹气,口中叫嚷着“晦气”。也有好此道者上前问黑将军卖不卖,想高价购买。
李鸿皆一口回绝,小心的将黑将军收回罐内。
两人拿着赢得的三百两银票,脸泛红光。
吴管事上前道:“恭喜两位小友,小友的黑将军果然如其名般英勇。小友如今身怀重金,可要馆内派人送二位回去?”
吴管事被派来管理竞斗馆,便是因他行事谨慎,这京城达官显贵多如牛毛,如果行事不慎,很容易招来祸患。
“不必,我们有、有小厮在馆外候着。”
张铭一口回绝,笑话,若让竞斗馆的人送他回去,那不就被母亲发现了,他的腿还要不要了。
吴管事见他拒绝也不再坚持,他如此安排不过是日后不留话柄罢了。
李鸿见出来已半个时辰了,便拉着张铭往外走。
二人都没有发现,他们这两只白嫩小肥羊,早就让人盯上了。
他们迈出竞斗馆时觉得太阳有些晒,便沿着竞斗馆围墙往阴凉地走去,打算歇歇。想着这会儿定是已被发现不见了,正好商量下一会儿回去如何骗过镇国公和家仆。
刚在角落的阴凉处站定,便有两个人走了过来,一个个子矮小,尖嘴猴腮;一个身材高大,面相憨厚。
“两位小哥儿……”
那个小个子上前寒暄道:“我见这位小哥儿蛐蛐实在神勇……”
“不卖。”李鸿不等他说完便道。
小个子闻言一噎,脸上又堆起笑容道:“小哥儿误会了,我并非是买小哥儿的蛐蛐,我这儿有一只前朝邹大家制的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