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林泽都在豪华办公室尽情办公,绝对没有堕落的享受。
官越大,越轻松,这话不假,以前在驻巡所,林泽还要亲力亲为,管着很多事情。
现在到了署里,每个副署长各自分管一摊,哪个驻巡所有事,先报到各个科室,科室解决不了的,再找副署长,副署长没有权力拍板的,就会拟一个意见,请林泽定夺。
这些人都是老巡警了,一般来说拟的意见都挺合适,林泽就变成一个无情的签字机器。
刚过了十五,辖区里就发生了一起命案。
按理说,死人的事情天天有,一般闹不到署里,闹到署里的,往往都是大事儿。
这次的案子是一桩桃色凶杀案。
十五之前,北平城里有许多灯会,大姑娘小媳妇儿,都打扮的花枝招展出来看灯,就算是规矩森严的大宅门,也会让女眷们穿的严实一点,乘马车或者汽车出来逛逛。
毕竟人不能总圈在家里,要是一年到头不出门,非得憋坏了。
官马圈附近有个西河槽胡同,胡同里有一个李宅,以前也阔过,算是大宅门,祖上在螨清的时候还当过四品官,后来慢慢的就不行了。
好在老李家家规颇为严格,虽然相比祖上落魄了,但家底还没踢踏干净,今天卖块玉,明天卖俩瓶子,倒也能过活。
老李家四代单传,现在老李太爷跟老伴儿、儿子儿媳一起生活,平日里虽然经常光顾当铺,但好歹也算吃喝不愁。
唯独有一件苦恼,就是没孙子,儿子成亲四年多,儿媳妇愣是一个蛋也没下,他天天让老伴张罗着给儿子娶妾,可偏偏儿媳妇是个厉害的,说什么也不同意。
这天李家的小媳妇儿也到街上去看灯,她长得虽然不算国色天香,但皮肤很白,平日里吃喝又好,因此看起来颇有些珠圆玉润的意思。
这就让街上的混混给盯上了。
这些光棍混混每到这样的灯会,都会倾巢而出,人家看灯,他们看人,见到漂亮的,总要挤过去,挨挨擦擦,也算过把瘾。
街上有个吃偏门饭叫张小六的,生的人高马大,长得不错,从小没爹没娘,就在街上混,也学着人家上街过瘾,没想到就跟李家的小媳妇儿看对了眼。
小媳妇儿就想了,你们不是嫌我生不出孩子吗,说不定是男人的问题,我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试上一试!
一试不要紧,没想到张小六是个痴心种,非要带着小媳妇儿私奔。
小媳妇儿就是一顿臭骂,老娘我在李宅吃香喝辣,跟你个破落户私奔,难不成以后去当窑姐儿养活你吗?
都说十个光棍九个倔,没事儿别招惹光棍汉,这张小六就上了头,当天晚上,喝了两碗酒壮胆,怒从心头起,拿一把尖刀摸进了李宅,杀了老李头跟老伴,又杀了女人的丈夫,连带着一个老管家和一个老妈子,都让他攮死。
拽着这妇人的头发,逼问人家跟不跟他走。
妇人只是哭,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张小六竟然硬生生把妇人的脑袋割下来,拎着就往外走。
被巡夜的巡警撞见,可把巡警吓坏了,好在这张小六已经痴痴傻傻,也不逃跑,拎着血淋淋的脑袋嘀咕,“这回你肯跟我走了,这回你肯跟我走了。”
巡警回去叫人,把这张小六抓了。
出了如此大案,肯定要跟上边汇报,按照宪兵司令部治安处的规定,当发生多人死亡的凶案,尤其是灭门这类大案,除了要向警察厅报备,还要向宪兵司令部治安处报备。
林泽只能拿了犯人的口供,坐车去了司令部。
到了斋藤那,给他送上口供,“斋藤君,您说我这点子背不背,刚上任几天呐,辖区里就发生了灭门案。”
斋藤一听灭门案,来了兴趣,“哎,那家有没有钱?”
林泽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以前阔过,现在日子还算过得下去,不知道有没有留下什么好东西,现场都封着呢,要不您去看看?”
斋藤来劲了,“嗯,我得亲自去勘察勘察,说不定有什么隐情呢!”
这老小子还真掉在钱眼里头了!
“斋藤君,那不如现在就跟我一块过去吧?到时候如果找到什么物证,我就让人给您送到指定的地方,就不用带宪兵过去了。”
斋藤闻言大喜,林泽算是跟他想一块儿去了!
于是林泽就跟斋藤一块下楼,刚走到院儿里,就看见两个人跟着清水拓野,一个人脸上还乌青发紫,走路也一瘸一拐,另一个人倒是很正常,也没穿军服,而是穿着类似侦缉员的衣服。
林泽一愣,这两个人,好像在哪见过。
想起来了!
这不是那天清水拓野抓的那四个人中的两个吗!
等出门上了车,林泽才问道:“斋藤君,我看刚才跟着清水大尉的两个人,怎么像是之前的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