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颜心记得,那天霍家的管家陈松离开前,就曾莫名称赞过这个瓷瓶。
但当时自己的心思都放在了父亲的身上,所以并未在意。
如今看来,他们早已挖好了陷阱,等待的就是这一天。
“物证找到了,可以回去向知县大人交差了。”
李长松看着柳颜心冷冷一笑,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地契,然后从她身边缓缓走过。
“机会已经给了你,不过可惜了……”
双肩交错,李长松低声说道。
李长松离开不久,县衙那边便传回了消息,柳浩元因诬陷勒索,被判监禁十年。
柳浩元的妻子听到这个消息,一病不起。
柳家的天,塌了。
学堂关闭了,柳颜心卖掉了家中一些贵重的物件,花钱买通了狱卒,偷偷去探望了柳浩元。
因为柳浩元得罪的是霍道全,再加上县尉李长松中间的鼓动,当柳颜心见到他的时候,人已经瘦脱相了。
“爹爹,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一向坚强的柳颜心,在这一刻,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颜心,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柳浩元费劲的挪到监牢的门口,双手握着栏杆,眼睛上下打量着柳颜心。
“爹爹,是女儿害了您,让您在这里受苦。
不过爹爹放心,女儿一定想办法救您出去!”
柳颜心握住了柳浩元的手,但她不敢用力,因为那双原本写字画画的手,如今已经瘦骨嶙峋,上面还布满了伤口。
“爹爹,女儿给您带来了一些吃食,赶快吃吧。”
柳颜心擦掉眼泪,然后从食盒里拿出饭菜,都是柳浩元喜欢的。
“好啊,好,还是女儿疼人啊。”
柳浩元接过饭菜,就那样坐在地上吃了起来。
“你娘和妹妹可好?家里一切都还好?”
柳浩元吃着饭,像平日在家一般,与柳颜心唠着家常。
“都好,家里一切都好,她们都盼着你早日归家。”
听了柳颜心的话,柳浩元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
“爹爹,女儿不会让您蒙受不白之冤的,我明日就去州里的府衙敲那登闻鼓,女儿就不相信,这世上就没有说理的地方。”
柳颜心已经重新写好了状纸,准备好了盘缠,待安顿好家中事情便启程去往州里。
“颜心啊,你不要再上告了,只管带着你母亲和妹妹好好的生活。
咱们,是斗不过那些人的。”
柳浩元重重的叹了口气,即便他不想在女儿面前说这些,可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世道。
柳颜心没有说话,因为她不敢也不能将外面的情况告诉父亲听。
霍家不仅诬告了柳浩元,让其锒铛入狱,还买通了一些人,在怀乡到处散播柳颜心的谣言。
原本有些眼红柳家的人,便借机开始煽风点火、添油加醋,站在柳家背后指指点点。
“爹爹,你在这里保护好自己,外面的事情女儿自有办法。”
柳颜心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了柳浩元,里面装的是伤药。
“颜心……”
“柳姑娘,你赶紧离开吧,要不被别人看到就麻烦了。”
一名老狱卒走了过来,催促柳颜心赶紧离开。
顾不得其他,柳颜心只得收拾好食盒赶紧离开。
离开前,还不忘再多嘱咐柳浩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等待她从州里回来。
待柳颜心离开,一个身影消失在了牢房旁的转角处。
次日天刚蒙蒙亮,柳颜心便简单收拾了一个行囊,准确启程前往州里。
柳颜雪将一个荷包递给了柳颜心,“姐姐,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嗯,我会的,你在家里照顾好母亲。
我昨日通知了韩大哥,待他处理好家中的事情便会过来的。”
柳颜心抬手抚摸着妹妹的头发,朝她会心一笑。
柳颜雪虽然心中害怕,但也知道,这趟州里,姐姐柳颜心是必须去的。
目送柳颜心离开,柳颜雪便紧紧关闭了大门。
怀乡距离州里除了要走陆路,还有一段水路要走。
此时已近午时,去往州里的船刚要开启,却听见岸边有人大声呼叫。
“等一下,船家等一下!”
呼喊的是一名年轻的男子,见船并未驶离,一下便跳了上来。
男子并不是要乘船,似乎是在寻人。
“颜心!”
坐在最里面的一个女子听见呼声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男子。
“韩大哥,你怎么跑来了这里?”
这男子不是别人,正是此时应该守在柳家的韩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