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的话让柳颜心更加摸不清头脑。
“这个消息都是乡民间流传的,不同的人,说出来的也是不同。”
于是披星将那些不同的版本总结了一下,然后说给了柳颜心听。
当时柳家已经因为一场大火付之一炬,所以并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
据说那日是个小集,何母带着何芷柔去集市上卖自己家种的瓜果。
可说来也巧,恰逢宋家佃户讨要银钱,在集市上追撵宋正德。
于是两伙人在石桥上碰了面,推搡间宋正德从桥上摔落到河里。
可没想到的是,何母为了保护何芷柔,竟然也被牵连入河。
“但我记得,何芷柔是会水的啊?难道她没有救自己的母亲?”
这正是柳颜心疑惑的地方。
“救了啊,何芷柔第一时间便跳到了河里救人。
可她救的并不是何母,而是宋正德。”
披星的话让柳颜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一些在场的百姓说,当其他人将何母从河中救上来的时候,人早就没了气息。”
此时气氛有些凝重,换做任何人,都会选择救自己的亲人,而不是一个外人。
“不过有些人也说,当时何母落河的位置的确要远一些,如果先救了何母,可能一个都活不了。
当时所有百姓都斥责何芷柔不孝,可她多一句都没有解释,默默的准备了何母出殡的一切事物。
等到了最后,让所有人惊掉下巴的事发生了,何芷柔竟然是宋正德的亲生女儿。”
听完了披星的描述,柳颜心只是有些感慨,命运啊,总是喜欢戏弄这些普通人。
“这对于芷柔来说,也算是个好事,毕竟宋家家境殷实,她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说到这里,柳颜心从藤椅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这几日不是躺着就是坐着,感觉四肢都不灵活了。
“算算年纪,芷柔也应该定亲了吧?”
如果不是背负这血海深仇,柳颜心现在肯定会嫁给一个饱读诗书的夫君,生一两个可爱顽皮的孩子……
“这几日登门的媒婆的确不少,但还没听说具体哪家下了定。”
披星这几日一直派人轮番守在宋正德的家门口。
“对了,霍道全这几日也登门了,但是都是自己,不知道跟亲事有没有关。”
披星补充道。
“果然。”
柳颜心点了点头,心下了然。
“对了,宋老爷之前不是前来拜访了嘛,虽然我那时候身子不爽没有见面,但这份礼咱们还是要还的。
准备些礼物,明日咱们登门拜访。”
霍道全的意思很明显,但那层窗户纸恐怕一时间还难以捅破。
这些年过去了,宋芷柔是不是还是从前那个腼腆又内向的邻家妹妹呢?
宋家虽然同样是贡县的商贾,而且宋正德还是贡县行会的行首,但宋家的府邸却没有霍家的幽园那么奢华。
门口的家丁很是有礼,看到柳颜心的拜帖,进去回禀后便很热情的将人迎了进去。
“哎呀,柳姑娘啊,不知是哪阵风将你吹来了?”
宋正德笑眼弯弯,看似热络的与柳颜心打着招呼。
“宋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
柳颜心脸上依旧是那副得体的笑容,所有的行为也是得体谦卑。
“快坐吧。”
宋正德指了指一旁的雕花椅说道。
“柳姑娘,今日前来,所为何事啊?”
柳颜心放下手中的茶杯,刚要说话,却听见外面传来一句甜美的女声。
“父亲……”
柳颜心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正踏步进来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绫罗窄袖襦衣,领口与袖口皆以细腻的银线绣着精致的缠枝花卉纹,微微露出一段如雪般的脖颈与皓腕。
下身是一条天水碧的百褶长裙,那细密的褶皱随着她的莲步轻移,如水波般荡漾开来,更显身姿婀娜。
女子见大厅有人,并没有扭捏回避,而是大方的向柳颜心躬身施礼。
“父亲,女儿亲手准备了一碗补品,说是要趁热喝才好。”
身后的侍女连忙将补品端了上来。
柳颜心没有说话,默默的端起茶杯。
“对了,芷柔,这位是柳姑娘,她的父亲可是皇商。”
宋正德脸上的笑容不减,那碗补品也只是喝了一口便放在了一旁。
“皇商之女?那柳姑娘定然也是厉害的。”
宋芷柔笑得一脸无害。
“哪里。”
柳颜心微微一笑。
“原来大伯这里有这样的客人,难怪不想见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