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砚尘的话,云桑落伸出去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接过他手上的水囊和鱼。
“首辅大人想说什么?”
顾砚尘没有着急说话,而是找了几根棍子把山鸡穿上后架上烤着,又在她对面坐下后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云桑落,你之前真的是在上云村生活吗?”
意料之中的问话,云桑落轻轻一笑,“如果我没猜错,在我和阿兄进京之前,首辅大人就应该派人查过我们的过往了吧。”
云桑落一边说着一边把鱼穿好架上去烤着,“难不成,首辅大人疑自己手下的办事能力?”
顾砚尘往火里添了一根柴,抬眸看着她:“云姑娘对这些倒是了解。”
“也不是了解。”云桑落摇摇手,“不过是猜测罢了。”
这事云桑落还真是猜的,毕竟她又没有在顾砚尘身边安插眼线。
云贺亭作为一个得胜还朝的将军,他的到来势必会让京城的局势发生改变,顾砚尘作为首辅,怎么可能查一查他的底细呢。
这样以后不管是合作还是利用,亦或者是敌对,都才能用出最合适的法子。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那云姑娘还真是会猜。”顾砚尘微微扯了扯嘴角,“不过说实话,云姑娘的
智慧和见识,真的很让顾某惊喜。”
最后两个字顾砚尘故意顿了一会儿才说,且说得很耐人寻味。
云桑落秀眉轻轻蹙了蹙,然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您确定是惊喜而不是震惊吗?”
一个本该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的村姑,实际上确实遇事冷静,沉稳有度,连杀人都干脆利索。
换谁会不震惊呢!
“云姑娘说是,那就是吧。”
顾砚尘语气轻松毫不在意,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过微垂的睫羽挡住了他的眼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我很好奇,云姑娘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有今天这般胆识和气魄?”
别说一个在乡下长大,从小没接触过什么人经历过什么事,甚至连书都没有读过,父母也都是最底层老百姓的乡下姑娘了。
就是京中那些大家族精心培养,从小见惯各种大人物,见证经历各种事情和变故的嫡女,遇到今天这种情况也不能像她一样。
危险来临从容不迫,面对十余个满脸横肉的山匪丝毫不慌,反杀敌人快狠准,甚至害怕死不透,还割喉补刀。
手法之娴熟,动作之干脆,连他手下的除了铁衣,马季,冰封,河迟四人外的那
些暗卫都不能比。
如果不是有什么残酷的经历或者训练,是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身手和气魄胆识的。
这跟之前他的手下查到的完全就是两不同的个人!
他手下的人的能力他是清楚的,哪怕消息有所差池,也不可能除了名字和性别其他的完全对不上。
等等,暗卫?
对,云桑落今晚的种种表现可不就像一个合格的暗卫嘛。
特别是之前第一支暗箭来袭的时候,她猛然扑向自己的举动。
虽然当时情况很紧急,马车里光线也不好,但是他看得很清楚,她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不是因为坐在那里的人是他。
他和她都不熟,她不可能是为了保护他。
如果不是做过无数次,形成了反射记忆,是不会这样的。
可是
活了二十多年,混迹过江湖,现在又在朝堂上扎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大大小小的事经历过无数,顾砚尘还是第一次,如此百思不得其解。
云桑落知道顾砚尘心中肯定在各种猜测,不过她不在意,横竖他也不能真的查出些什么来。
若无其事的将鱼翻了个面,“首辅大人觉得我一个农家女能经历什么,不过是为了生存,多会一些东西罢了。”
确实是为了生存,只不过那是上一世。
所以她这也不算骗人。
顾砚尘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轻吐出一句,“好一个为了生存。”
“不然呢?”云桑落眉梢轻挑,“老百姓学习各种技能不是为了生存是为了什么。”
“壁如猎人学习狩猎,煎饼摊的大娘学习做煎饼,铁匠学习打铁,怜人学习唱曲,农人学习种地,哪一样不是为了生存呢?”
话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是那么回事,只是这些例子举在这里有点儿牵强。
不过顾砚尘也没再说什么。
他算是看出来了,云桑落这人心思缜密反应又快,想要从她身上套话根本不可能。
不止是套话,直接问她也能巧妙地绕开。
罢了,回头再让人认真地去查一查。
云桑落不知道顾砚尘在想什么,见他半天没说话以为他又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