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府。
顾砚尘正在书房处理这几日挤压的公务,铁衣送了茶进来。
“有事直接说!”顾砚尘看了一眼桌上另一壶两刻钟之前才送进来,他还一口没喝的茶,头也没抬地道。
“主子,那个”
铁衣不知道要怎么说比较好,在心中组织语言,顾砚尘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他,语气微冷。
“什么时候你说话你也吞吞吐吐的了?不知道说话该怎么说就去暗卫营再练练。”
“属下知错,请主子责罚。”
作为一个负责主子安全和情报的下属,这般说话绝对是大忌,铁衣忙下跪认错!
顾砚尘盯着他看了片刻,抬抬手,“下不为例!”
“多谢主子。”
“刚刚想说何事?”顾砚尘继续低头处理公务。
“云姑娘从傍晚开始一直在外面找人。”
“找人?”顾砚尘刚蘸了墨准备批注,听到铁衣的话持笔的手就那样顿在半空中,“找谁?”
“荷云。”
铁衣说完怕他已经忘了这是哪号人,又加了一句:“就是前天晚上云姑娘从灯会上带回将军府那个男子。”
“他不是在将军府吗?走了?”
铁衣道:“大概今日午时后荷云从将军府离开的,云姑娘从宫中回来后就开
始四处找他,云将军还调派了所有能调派的人手。”
“云贺亭调派了所有能调派的人?”顾砚尘眉目微蹙,“发生了何事?”
“具体不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不是荷云做了什么对不起将军府的事,据我们的人来报,不管是云姑娘还是云将军都明确下令不许伤他,要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去。”
听到铁衣这话,顾砚尘的眉头又紧了两分,“那现在什么情况?”
“人还没找到,云姑娘和云将军都还在找。”
“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已经快子时了。”
一个病恹恹,看上去弱不禁风的人,出动那么多人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而且还是在云贺亭这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和敏锐警觉不输一等暗卫的云桑落都参与的情况下。
所以,要么是那荷云在故意躲,要么是他已经不在京城了。
不过不管是在躲还是已经离开京城,都说明他之前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他其实是个云贺亭和铁衣还厉害的高手,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这个荷云看来很有问题!
可是他费尽心思进了将军府,又这么快离开,图什么呢?
难道是,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但是如果他是做了对将军府有害的
事情的话,云贺亭和云桑落是不会特别下令不许伤他,要把他完好无损的带回去的。
难道
想到某种可能,顾砚尘眉目沉了沉,“为何现在才来报?”
“属下想着找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第一时间来报,谁知道那荷云看着病殃殃的,却叫云姑娘和云将军找了这么多久都没找到。”
其实铁衣主要是怕他知道云桑落在满大街找别的男人心里不舒服,所以才没第一时间来报的。
毕竟有意的女子在满大街找另外一个男子,那换谁心里也是会不舒服的,光是听着都糟心。
要不是那荷云现在都还没找到,他是一个字都不带跟自家公子说的。
顾砚尘放下手中的狼毫,语气认真:“下次关于她的事情,不管大小,都第一时间来报。”
说罢起身大步往外走去。
“是。”
铁衣应了一声跟了上去。
“主子您要哪儿?”
“您这是要去找云姑娘吗?”
顾砚尘没说话,铁衣知道这是默认了,本想对他说让他在府中休息,他先带人去看看。
但是转念一想,这应该是一个大好的表现和增进感情的机会,又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然后用最快的速度回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夜
行衣追着出了门。
因为他们的人在暗处盯着,所以顾砚尘很轻易就找到了云桑落。
此时的云桑落刚从你一个巷子出来,连续几个时辰的寻找,希望一点一点的在破灭,已经让她身心俱疲,走路都有些不稳了。
她本来就很瘦,为了方便行动又穿了夜行衣,此刻站在月光下的她,说她是根竹竿都不为过。
不,准确来说应该是竹片,又细又薄。
加上身体微微颤抖,好像随时都会碎掉一样。
顾砚尘从未见过她如此模样,也没想过那个第一次进宫就能泰然自若、为了设计姜雪宁,敢徒手下传言中坠崖无一生还的白云寺后山的悬崖、面对危险沉着冷静、杀起人来快狠准,半点儿不手软的她,会有这样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