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氏听到顾砚尘叫人把她拉开,死死地抱着温乔韵不肯松手,她不跟顾砚尘求情,也不用武功挣脱,只是紧紧地抱着温乔韵,想要自己代替她受罚。
拉扯间,裴氏的发髻,衣裳都弄乱了,看上去有些狼狈。
裴氏出身好,自小也是奴仆成群,锦衣玉食,长大后嫁给温方回又成了月空山的掌门夫人,在外人眼中,她一直都是得体大方的,何曾这般狼狈过。
温乔韵看到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先是低头道歉,现在又不顾形象的任由别人首辅府的侍卫拉扯,上顿有些迷茫的眸子晃了晃,然后呆呆地看着她,脸上情绪难明。
温乔韵被封了哑穴不能说话,裴氏以为她还怕,笑着安慰她:“韵儿别怕,娘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话,温乔韵的心中似狠狠一震,泪滴滚落而出,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此刻,她的脑海里思绪万千,以前温馨幸福的一幕幕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那一声声满含爱意的呼唤也不停地在脑海中响起。
“韵儿,到娘这里来。”
“韵儿,小心一点。”
“韵儿,过来喝汤。”
“韵儿。”
“韵儿。”
“”
身为家中最小的孩子,又是女儿,加上自小身体不好,她从小就被爹娘和哥哥捧在手心悉心爱护和照顾。
随着她的身体一天天变好,爹娘哥哥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多,家中欢声笑语不断。
可是他们家中好像已经好几年没有笑声了,取而代之的是叹气声,不止他们家中,整个月空山也沉闷了许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对了,好像是从她给顾砚尘下药后开始,家中就没有往日的欢声笑语。
保养得当的娘亲这几年肉眼可见地衰老地许多,现在还为了她受这种屈辱。
她,真的做错了吗?
可是,是他们教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去争取得到,必要的时候可以不择手段。
她喜欢顾砚尘,想得到他,所以按照他们教的,用了一些非常手段,没有得到,她不甘心,不想罢休。
除此之外,他们还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对与错,都是强者说了算。
可是现在这样子,真的没错吗?
温乔韵的脑子乱成一团,刚刚因为看到裴氏不顾一切护着自己的样子而清醒了几许的眸子又再次变得迷茫起来。
裴氏见状又安慰了
一句,让她别哭。
若是不了解其中情况,云桑落肯定是会被这一幕感动的,但是现在她只觉得无语,还有,‘慈母多败儿’这句话说得一点儿没错!
温乔韵之所以养成现在骄纵跋扈,无法无天的样子,裴氏功不可没。
就像顾砚尘说的,但凡她好好管教过温乔韵一次,她都不会成现在的样子。
惯子如杀子,如果他们不是生活在无人打扰的月空山,就温乔韵这德性,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裴氏和温乔韵上演着母女情深,温方回一脸不悦地看着顾砚尘,顾砚尘恍若未觉,就那样神色淡淡,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一副今天温乔韵这顿板子必须打的样子。
钟管家见事情一时半会结束不了,担心自家那一宿未睡的主子受不了,让人就近搬了两把椅子过来。
顾砚尘拉着云桑落坐下,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
温方回看看神色冷淡,定定地坐在那里的顾砚尘,又看看那边和首辅府的侍卫拉扯的妻女,脸色又沉了沉,暗叹一声准备开口。
也是这时,昨夜宿在外面的温重明回来了。
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自己的妹妹被押在老虎
凳上,自己的母亲趴在她身上护着她,旁边还站着两个拿着行刑的板子的侍卫,自己的父亲黑着脸站在那里。
不远处,顾砚尘和他的额未婚妻神色淡淡地坐在那里。
这一切,让他不解又震惊,急忙拉了距离他最近的一个小厮询问。
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温重明看着温乔韵,无奈又疲惫地看了温乔韵一眼,好想上去扇她几巴掌,看看能不能把她扇醒。
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埋怨孙柘没把自己的妹妹看好,环顾了一圈没看到他的人影后,心中的埋怨更甚。
不过此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让顾砚尘放了自己的妹妹。
温重明闭眼轻叹一声,走到顾砚尘面前一撩衣袍直直地跪了下去,“师”
多年的习惯让他脱口而出‘师兄’这个称呼,喊到一半,觉得不合适,又急忙改了口,“首辅大人。”
“家妹冒犯了您的未婚妻,是她不对,我代她向您和她道歉,还望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她这一次,我跟您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以后绝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您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