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尘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眼前这人愚昧无知的无奈,又有无言以对的无语之感,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息一声后,转身便欲离去。
毕竟跟这样愚笨至极的人再多费半句口舌,都无疑是在白白浪费宝贵的时光。
不过,刚迈出几步,他却又突然止住脚步,暗自思忖起来。
横竖话已至此,也不差再多说几句。
把事情彻底说个明白,好生打压一下此人的嚣张气焰,兴许还能让他和他视若珍宝的疯女儿之间的感情“升温”一番。
想到这里,顾砚尘顿住脚步,沉吟了些许之后缓缓开口说道:“你知道为何那高高在上、坐拥天下的皇帝会有一个自称为‘孤’的称呼么?”
温方回闻听此言,竟呆立当场,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顾砚尘显然也并未指望他能够回应自己,稍作停顿之后,便自顾自地接着说道:
“这所谓的‘孤’,j简单来说,便是孤家寡人之意。也就是说,倘若你一心渴望登上那至高无上的权位,妄图掌控那无人能及的权力,那么有些东西,比如友情,亲情之类的,到了该舍弃之时就必须果断舍弃。”
说到这里,顾砚
尘特意看了温乔韵一眼,“尤其是那些只会成为你前进路上绊脚石、扯你后腿的情感羁绊。”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特别是顾砚尘还特意用眼神做了示意,饶是温方回此时的脑子再不灵光,也明白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砚尘的意思,温乔韵成了他计划中的累赘,致使他精心谋划的计策最终以失败告终!
如果不是温乔韵,他现在还是受顾砚尘尊敬爱戴和感恩的师父,顾砚尘距离报仇成功已经只差一步,他马上就可以实现他多年的心愿,跻身姜国权贵,让温家彻底改头换面。
也就不会被废掉武功,割掉舌头!
可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武功被废成了半废之人,舌头也没了!
温方回心里那个悔,那个恨啊,可是有什么用呢,世上又没有后悔药。
顾砚尘见他总算明白过来了,脸上也露出了后悔的神情,决定再多诛一点他的心,冷嗤一声缓声道:
“你想通过我改变让你们温家改头换面,想坐高位握大权,这两件事随便一件都不是易事,必然是需要付出巨大代价的,而且很多时候还不得不做出一定程度的牺牲。”
“倘若你连这种最基本的心理
准备和觉悟都不具备,那么所有的一切不过是纯粹的痴心妄想罢了。”
说到这里,顾砚尘怕温方回的脑子跟不上,故意停顿了一下,估摸着他理解了,才继续道:
“你有这个想法,并且想让它变成现实,那么对于你而言,我与你的女儿相比,显然我才是那个更具价值和作用之人。”
“为了能够达到目的实现你的心愿,那么在必要的时候,哪怕需要牺牲掉她,你也必须毫不犹豫地选择保住我,唯有如此,你内心深处的愿望才有可能拥有实现的契机和希望。”
说到此处,顾砚尘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几分,脸上流露出一抹嘲讽之色:“可是当年,你那个不知廉耻的蠢女儿的女儿给我下药,你非但舍不得抛弃她,甚至连装模作样地惩罚她一下,好给我一个交代、安慰我一下都不肯。”
“你连这点牺牲都不肯做,却妄想那些距离你十万八千里的东西,简直就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其实你要是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做,大可以去学别人,你天天挂在嘴边的姜宏天那么成功的例子,你但凡学个十分之一二,今天都不会是这种结局!”
姜宏天为了
回京,为了上位,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弑父杀兄,对于他而言既是朋友又是恩人的洪熙太子恩将仇报,最后连在他最艰难的时候陪着他,和他一起东山再起发妻柳清然也舍弃。
踩着洪熙太子全家人的尸骨回京,后又弑父杀兄,踏着他们的鲜血一步步登上皇位,最后为了坐稳皇位,把自己刚生产完的发妻打入冷宫,夺了她的孩子,骗她说生下死胎。
虽说这一切都是为了保护柳清然而为之,然而那时的柳清然方才历经分娩之苦,身子已然极度孱弱不堪,如何能够承受得住被自己的夫君狠心抛弃以及亲生孩儿不幸夭折这般沉重的双重打击呢
更何况那姜宏天为了将这场戏演绎得毫无破绽、足以令谢家深信不疑,竟然愣是只字未向柳清然吐露。
由此足见姜宏天此人之心肠有多硬,又有多冷!
但也恰恰是因其心够硬、够狠辣决绝,所以才能被贬谪、遭受先皇厌弃的艰难处境之下得以重返京城,然后干掉他的父皇和一干兄弟,成功登顶皇位宝座。
反观温方回,有野心,有想法,也有策略,但是没有足够的魄力和手腕。
且性格犹犹豫豫、瞻前顾
后,就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