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景轩这段时间为了博天顺帝的好感,稳固自己的太子之位,有时间就会来给天顺帝请安。
天顺帝原本就因柳清然而对姜景轩这个儿子有着较其他皇子、公主更为深厚的父子情谊,又因为没保护好柳清然而心中有愧,柳清然没了,这份愧疚就弥补在了姜景轩的身上。
所以,哪怕前段时间姜景轩做的事情让他生气无比,他也没想过要放弃他,禁足罚俸什么的也只是为了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然后改正,顺便避一避风头。
这段时间姜景轩有空就来请安,对他嘘寒问暖,不懂的政务虚心请教,最近办的事也没有太多可挑剔的地方,天顺帝对他的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了,甚至对她比以前还要满意几分。
彼时的天顺帝正在御书房批奏折,因为姜景轩这段时间经常来,天顺帝每次都第一时间让他进去,门口得小太监也就没有通报,直接让他进去了。
天顺帝听到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见是姜景轩,很随意地说了句,“自己找个地方坐吧。”
说完就继续低头批阅奏折,也就没有注意到姜景轩并没有像平日里那样谢恩找地方坐,或者去给他添茶倒水,按捏
肩膀什么的。
近来朝中事务繁多,各种棘手问题接踵而至,天顺帝的注意力几乎全部都在奏折上,一目十行地扫视着奏折上的内容,大脑飞速运转,手中的朱笔犹如灵动的游蛇,在纸面上飞快地游走。
批了两本,天顺帝想了想,从没看的那一堆奏折中挑了几本出来,头也没抬地道:
“这几本奏折你看一下,然后跟朕说说你的看法。”
能够获准阅览奏折,对于每一个心怀壮志、渴望登上那至高无上的龙椅的皇子而言,无疑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和认可。
这意味着皇帝已然开始从心底将他们视作未来皇位的接班人加以培养和考察。
若换做平日里,姜景轩必定会欣喜若狂,激动之情溢于言表,然后毫不犹豫地跪地谢恩,并快步走上前去接过奏折,生恐动作稍有迟缓,天顺帝便会改变主意收回成命。
可是今天的他一点心情都没有。
一想到自己这将近二十年来竟然一直在认贼作母,自己一直敬仰爱戴的父皇还是杀害自己母亲的帮凶,他们联合起来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姜景轩只觉得胸膛之中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怒火正在肆意蔓延,那股愤怒之
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但是他又不能发泄,只能憋在心里,然后心中就又多了一份憋屈之感。
一时间,姜景轩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僵立原地,半晌都未曾挪动分毫,偌大的御书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唯有天顺帝不时翻阅、批阅奏折所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就这样又过去了好一阵子之后,天顺帝似乎终于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太对劲,缓缓停下手中的动作,然后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见姜景轩正一脸阴沉不虞之色紧盯着自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与不解。
“怎么了这是?”天顺帝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放下手中握着的朱笔,然后伸手端起身旁小几上的茶杯浅浅抿了一口茶水问道
姜景轩没有及时回答,而是眼神复杂且意味深长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压低声音沉沉开口道:“父皇,儿臣这些日子听到一些传言。”
“什么传言?”天顺帝闻言不由微微眯起双眸,原本平和的语调也随之变得低沉凝重起来。
尽管此时的他尚不清楚姜景轩口中所谓的传言具体是什么,但是能让他如此失态,还不管不顾地跑来跟自己求证,不用想也知道此事定然非
同小可。
“”姜景轩沉默了一会儿,深呼一口气,“儿臣听说,母”
叫了谢皇后这么多年的母后,姜景轩在这一瞬间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勇气和力量。
一直以来,他都将谢皇后视为自己的亲生母亲那般敬爱与尊重,那份情感早已深深地扎根在了心底。
可是事实却是,她不仅不是自己的生母,甚至还可能是杀害自己生母的凶手,这残酷的现实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狠狠地击中了他的心。
即便如此,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依然让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母后’”这个称呼。
不过在话说出口的那一刹那,他猛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一般,艰难地改口道:“父皇,儿臣听说,谢皇后并非儿臣的生母。”
天顺帝端起茶盏正准备喝茶,听到姜景轩话手中的动作一顿,整个人也犹如被雷击中一般瞬间僵住,原本平和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宛如暴风雨即将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云层。
不过只是片刻的功夫,天顺帝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脸色恢复了平静,刚刚那股让人窒息的威压也消失不见。
“
哦?你从何处听说的?”天顺帝若无其事地轻啜了一口茶水,然后用一种看似平淡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