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被直接带到将军府关进地牢,不过云桑落并没有着急去见他,而是忙完手中的事,又故意晾了他两天,然后去才去见他。
而国师,除了关进去的第二天问过看守他的人一次云桑落什么时候去去他,得到云桑落忙完了自然会去他的回复后就再没说过其他的话,安安静静地待在地牢里,每天准时吃饭睡觉,不吵不闹,更没有想过要逃跑,跟来度假似的。
不过饶是如此,看守他的人还是给他上了手铐脚镣,毕竟他不但武功厉害,还会很多稀奇古怪地东西,不能掉以轻心,不然他要是跑了,还不知道花多少时间和精力去找呢。
云桑落想象过很多种和国师见面的场景,和见面时他的模样,却从没想过他们最终是在将军府的地牢里见面,而国师,整个人看上去蓬头垢面、形容憔悴,仿若风烛残年的老人一般。
说实话,看到国师如今的样子,云桑落是非常吃惊的。
前世的国师,虽然脸上岁月的痕迹很明显,但整个人却是神采飞扬、精神抖擞的,灰袍白发,仙风道骨,除了面对姜雪宁和天顺帝时会露出些许谄媚之色而外,其他时候看着还真像
一个得道高人。
可是现在的他
若不是他的脸和眼睛太过熟悉,云桑落都要怀疑他们是找错人了。
眼前之人确实是国师,那,他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折腾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
还有,这一世他为什么没有像上一世那样出现,而是悄无声息地离开,藏起来,然后又改头换面去南境战场当军医,最后又为了救云贺亭暴露自己
一连串的问号在云桑落脑海之中不断盘旋交织着,犹如一团理不清剪不断的乱麻。
正当她苦思冥想之际,忽然之间,一个念头如闪电划过夜空般在她心头乍现。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令她原本已经迈向牢房大门的脚步猛地一顿,与此同时,她那颗心也紧跟着变得纷乱无章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等心情平复了些许,云桑落才重新抬起脚踏进牢房。
尽管与牢房之间还隔着一道仅留下一个四方小口的厚重铁门,但国师却如同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般,早在云桑落在门口出现的瞬间,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到来,便一直在等她进来。
穿过那道铁门后,映入眼帘的是一
间简陋的屋子。屋子的两面是冰冷坚硬的墙壁,另外两面则是由粗壮紧实的木栏杆所构成。这些木栏杆从地面一直延伸至屋顶,彼此紧密相连,卡得几乎没有丝毫缝隙,就连两根木头中间的间隔也仅仅只够通过一个吃饭用的碗。
至于通风透气的地方,仅仅是在其中一面墙上开了一个犹如盘子大小的口子。
将军府的地牢以前并没有关过人,更没有在这里审问过犯人,所以地牢里除了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丝丝淡淡的霉味之外,并没有其他一些奇怪的味道。
就在云桑落一步步走到国师所在的牢房外并稳稳站定时,原本低垂着头的国师也恰好在此时缓缓地抬起了头。
刹那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两道闪电在空中碰撞出火花。
看着面前沦为阶下囚,如风中残烛,目光中有着让人难懂的情绪的果国师,一种难以言喻且极为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涌上了云桑落的心头。
凝视着国师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前世的种种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被欺骗利用的苦,被烈火焚烧的痛,仿佛穿过时空朝她而来。
由于上一世那悲惨命
运的罪魁祸首此刻正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所以这次的疼痛云桑落感觉格外清晰,以至于她险些无法稳住身形站立当场。
然而,仅仅片刻之间,云桑落便强行收敛住那些不应该表露出来的情感波动,迅速让自己回归到常态之中。
国师本以为云桑落大费周章地找找他,见面之后必然会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之情,质问,或者嘲讽他,亦或者压抑着心中的怨气平静地跟他打招呼。
可谁曾想,他静静等好半天,云桑落却始终闭口不言,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以一种隐晦不明且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神凝视着他,。无奈之下,国师唯有长叹一口气,率先主动打破这份沉寂。
“别来无恙,暗九姑娘。”
听到这个称呼,云桑落整个人如遭雷击般浑身猛地一颤,甚至就连呼吸也在一瞬间停滞了下来。
“暗九”——这两个字犹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匕首,直直地刺入她的心窝深处
暗九,是她前世在暗卫营的代号。
姜雪宁为了哄骗她,一直叫她的名字,但其他人,包括国师,则一律是以她的代号相称。
她重生之事除了可以窥探天机的空闻大
师,就只有顾砚尘和云贺亭知道,虽然前世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不少,但是关于她的代号的事情她是从来没有同他们说过的。